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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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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风半晌没有回应。

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都移开了,僵直地立在一旁,失了所有声响。

许久许久。

“你不喜欢,”师弟说,“我现在知道了。”

莫名其妙!

知道了便快些走吧。

安无雪垂着目光,只能瞧见谢折风的衣摆。

他气息浮动,心悸不停,却感受不到任何不适。

身体之中的经脉也在涌动着不安分的灵力,他那莫名其妙的急促之感就是从此而来。

他这是……

他困惑间,目光游移,竟正好撞上谢折风也在乱动的视线。

男人比他还急促,竟然先他一步躲开了。

安无雪:“……?”

他眨了眨眼,心尖空茫一瞬。

谢折风这是怎么了?

他自从重上霜海之后,谢折风就已经心魔复苏——师弟心魔压下,怎么有些……

总之不像是他上辈子记忆中最后那几l刻里的那个出寒剑尊。

困困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神魂倦怠,趴在他肩上,以瘴兽的天赋灵力抚慰着他的神魂。

他低着头,意识到自己连衣袍都被换了,干净的丝被盖在身上,却因他方才惊醒的动作而稍稍滑落。

谢折风站在一旁,居高临下一般,垂眸便能瞧见他如今模样。

一如他刚以宿雪的身份醒来时,那人夜半在自己床边望着自己……

他着实不喜如此。

他眉头紧皱,低声喊道:“仙尊。”

“……嗯?”

“我梦中多魇,神思难宁,现在实在是有些难以思虑许多事情。仙尊若是想问我先前赵端把我单独抓走之时的事情,或是别的疑虑之事,可否先让我独自一人休息一二?”

他只恨不得谢折风现在快些走,“一会我会来寻仙尊的。”

谢折风却说:“我不是来问你……”

这人话语一顿。

“裴千还需一两日才能以剑阵之力将我们传送至第一城附近,眼下不急着离开。我就在旁边,”谢折风嗓子微哑,“你若是休息好了,可来寻我。”

安无雪梦中是无心无情的师弟,梦醒是千年后让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的谢折风,此时仍然心乱如麻。

他仓促点头道:“好。”

谢折风这才转身。

他稍稍抬眸,看着那人背影,瞧见那人衣袖下还在轻颤的指尖。

这是……?

他应该已经昏睡一两日了吧,分魂之痛还未退去?

“仙尊!”

在谢折风开门之时,他喊住对方。

天光自门外投入,细碎光影打在那人身上,描出那人长身鹤立的身影。

逆着光,他没看清谢折风的表情,只知道这人回身得极快。

“怎么了?”

安无

雪把自己肩上的困困扒拉了下来,捧起来。

“呜呜?”

“仙尊先前分魂损身,瘴兽是仙尊灵宠,又擅长滋养神魂。我不该因它喜欢黏着我便把它留在这,还是让它在仙尊身侧,替仙尊纾解分魂之痛,压制心魔复苏。”

“你在……担心我?”

安无雪不觉着其中有何不妥,实话实说道:“自然。”

“你——”

“仙尊是天下如今唯一的长生仙,而不论是赵端亲口所说,还是赵端回忆之中,祸乱北冥之人都和浊仙有关。仙尊如今安危干系两界,自然是重中之重。”

谢折风语气仿佛瞬时黯淡了些:“我知道了。”

这话不像是堂堂仙尊对着一个来历说不清的炉鼎该用的语气。

安无雪心下更觉诡异古怪。

他恍然中,谢折风已经回身,从他手中捞走了困困,似乎又滞了片刻,这才缓缓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再度阻隔了外界的光影与飞尘,连细碎的风都拦住了。

耳边一静,谢折风那让他格外熟悉却格外排斥的气息也没了,他的心也终于缓缓静了下来。

安无雪终于压下梦中一切,凝神细思。

他闭目,调用灵力游走周身,骤然发现——他居然在睡梦中渡劫期了!

纵然还没到上一世那般半步登仙之境,但渡劫期和其余境界相差极大,他稍稍驭使灵力,便觉上一世的感觉回来了大半。

他是知晓楼水鸣给他留的机缘被他消化之后,还留了一层在他经脉之上,只等他经脉得以锤炼便可突破。

渡劫期……

以他上一世的经验和术法,哪怕只有渡劫初期,只要不是谢折风,他面对其他渡劫修士也不必拼命了。

不论如何,登仙虽飘渺不可捉摸,但渡劫期总是算离解开傀儡印又近了一步!

可渡劫非比寻常,短时间内锤炼经脉更是筋骨之痛,他现在却没觉着哪里不舒服。

只是累得很。

像是有什么地方在疼而带来的疲倦,但他又找不出疼痛之处。

奇怪……

他闭目以神识探查全身,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安无雪只好暂时作罢,先换下了多半是谢折风帮他换的那身锦衣法袍,换上了自己日常备着的素衣。

他坐直起身,开始打坐稳固渡劫期,调理经脉。

-

屋外。

谢折风合上门后,抬手轻轻一挥,便在屋外留了个结界,以保安无雪清净。

结界刚落下,他眉梢微动,回身便是射出一道灵力凝成的剑光。

那剑光眨眼间掠至另一侧屋顶!

“仙尊!是我!!”

乔听现出身来,只见那剑光就在自己眉心前一寸,稍有片刻前进,他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谢折风这般出手,自然是认出藏在屋顶的人是谁。

他给了人一个教训,便

收回剑光,冷声道:“你在此干什么?”

乔听讪笑一声,翻身一滚下了屋顶,在谢折风面前抱拳作揖行礼完,才说:“如今二十七城危难暂缓,北冥之危我等又暂时无能为力,姐姐得了空,想找我谈谈,满城寻我。我不想见,仙尊和宿雪这里是唯一她不敢寻之处,我就……”

“她不敢寻,你也敢来?”

乔听想到刚才那一剑,也有些发怵。

但他还是肃了肃神色,说:“我出生至今,两界都说出寒仙尊秉公无私,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而且仙尊已是仙者,却能因北冥之事忍受渡劫期修为以化身潜入北冥探查,未显露身份之时也不曾拿乔,怎么看都不是连个屋顶都不让我躲的人吧。”

谢折风只说:“不可出声吵闹。”

“当然!”

“只有屋顶。”

乔听:“……好嘞。”

乔听转身便要翻身上瓦,去他那得来不易的屋顶待着。

谢折风却又喊住他:“等等。”

“仙尊?”

“你姐姐既找你,为何要躲?”

乔听一愣。

他没料到这种家长里短的话出自面前人之口,足足怔了几l十息,才说:“她找我,无非是道歉,她道歉,也替乔城主道歉。然后再痛哭流涕,和我倾诉愧疚,和我怀念乔城主和娘亲。这样的过程在这几l日重复好些次了,我实在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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