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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有印象了。
冬屿敛眉侧眼,只看见他脑袋对着上边的排气扇,腰背挺直,发旋那么清楚,黑发也那么松散。
她想一直坐在这,听头顶排气扇的声音。城市雨声吵闹,时光却很安静。好像有只蜗牛在爬。
又想起《恋爱的犀牛》有句宣言——“反对菠菜,拥护带壳的蜗牛。”
为什么要反对菠菜?
为什么要拥护蜗牛?
冬屿握棉签的手一用力,随之而来的痛感把她疼醒了。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绪,像是咬中一颗青梅果,酸中还带着涩疼。
路梁放突然站起来,对男生说:“走了。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男生问:“喊你回家?”
路梁放拖长尾音,“是呢。不然又要给我请家教。”
男生笑道:“学校见。希望下周就可以把这破石膏拆了。”
“呃…那算了。还想看你带石膏踢球。”
对方大声说:“路、梁、放!!!”
路梁放不予理会,推开收银台边上的小门。冬屿刚好处理完腿上的伤,拿着双氧水出药房。
她握住门把手,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最近好像总是这样。强行让自己思考。为什么要反对菠菜?为什么要拥护带壳的蜗牛?纷乱的思绪纠缠在一起,似解不开的绳结。
还没用力推门,冬屿的手就跟另一只手重叠,不小心触碰到。陌生的触感总令人记忆深刻。两人同时收回手,一触即离。
怦怦——怦怦——
他头一回低头。看了冬屿一眼。
冬屿知道,要是这时抬头就能对上他的视线,只需稍加停留就能看到路梁放瞳仁多黑,头发多松软,还有脖颈边蔓延的青色血管,近距离才能看见搏动。
要不要这样?好纠结。
你现在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她没有抬头,只是默不作声把门推开。眼前玻璃门不知不觉间起了水雾。
她眼中总是像蒙了一层雨,看起来清冷忧郁,耳边的发丝飞跃,勾住袖间的褶皱。
手一用力,门推开了。
冬崇衍挂断电话回头,看自家妹妹站台阶上,神情恍惚不自然。
他问:“里面那小子缠着你办卡了?”
冬屿怔然摇头,刘海乱飞,飘雨落她睫毛,脸颊上每处细绒毛都是湿的。
思绪被拉回来的瞬间。身边那抹虚幻的身影瞬间消散,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人。从寸头男生跟她的搭话一直到与路梁放在门口撞上,都是脑海中的幻想。
很遗憾。
守店的男生当然不会探听她隐私,路梁放给她拿好药就没离开过收银台,那么两人的手就更不可能会放在同一个门把手上了。
她并无羞愧,只是感到迷茫。
为什么要幻想一个陌生人?
冬屿随即又很失落。都没有好好去看你一眼。
她告诉哥哥:“就是想到学校的事。我跟我同桌之间关系好像出现了点问题。但影响不大。”
冬崇衍切了一声,“还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个同桌吗?相处的不好你换个就好了。我哥们长得凶跑得慢总替我抗揍,晚上不也照样出去喝酒。”
冬屿:“…………”
你俩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揍的吗?
她说:“嗯。没事。反正我也不介意。”
冬崇衍半开玩笑:“这世上还有你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