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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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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最后母女俩闹得不愉快。冬屿吃完饭后还是要去医院。

一想到外公。她背靠着门发了很长的呆。

回想起小时候跟外公一起在老家。

那时天很蓝,风很轻,她出院不久,腿脚不麻利,走起来很滑稽,望着田间自由奔跑的小孩很羡慕。冬屿想,为什么被绑架的是我?以后走路是不是都这样了?

“小岛。”

外公在喊她。

冬屿一瘸一拐走过去,“外公……”

小小的她看上去很不高兴。

外公牵着她的手,走过繁茂的花生地,“花生不被拔出来的时候,没人知道地底下是花生。人生便是这样,总是悲喜交加的,没人能保证下一步是否一帆风顺。我想你是明媚的、是勇敢的、是不流泪的。而我会陪伴你至生命尽头,这样就算小岛偶尔遇见阴雨,身上永也远有太阳的味道。”

外公声音明明很寻常,却有一种魔力,让长大后的冬屿一抬头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小小的她胳膊腿上都是绷带,跌跌撞撞行走在花生地里,心中默念:我想我应该是明媚的,是勇敢的,是不流泪的。

太阳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偏转,花生地里的两道身影忽然消散。

冬屿一眨眼就回到熟悉的出租屋。室内寂静,头顶灯泡闪烁,电话手表还拿在手中。

她告诉自己外公一定会没事的,推开卧室门,路梁放正给朋友发消息。书包拉链是开的,里面不是试卷和作业本,等下应该还要写一会题。

她犹豫一会,问:“你吃饭了吗?我妈说我们可以一起吃,然后你在家等会。她忙完医院的事就会回来。”

路梁放想都不想,“不需要。”

冬屿从冰箱拿出一包火锅底料,又从底下拎出几个红色塑料袋放进温水中解冻。路梁放似没想到她晚饭吃这个,打字的手一顿,视线落在她身上。

冬屿察觉到他的目光,只当他是有顾虑,“不用太多时间,简单解冻完跟火锅底料煮着吃就好。再放点红薯粉。”

她说要解冻的是速冻丸子和鱼豆腐,小学门口卖的很便宜的那种。路梁放都想象不出,这怎么算是火锅。

“……”

差点忘了这少爷压根看不上速冻食品。

冬屿补充道:“这样省事。”

“确实省事。”路梁放说。

听不出话里面有没有嘲弄。

冬屿垂眼说:“你真不吃吗?我怕我妈骂我。”

路梁放:“?”

冬屿看他无法理解,解释道:“说我不管客人。自己一个人潇洒。”

路梁放还是不冷不热,“谢谢,不吃。”

说完他也不再搭理谁,躺她家沙发跟朋友打游戏。冬屿想起他喜欢打枪战游戏,要是哥哥在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能聊上。

她不太懂男生之间的话题,只会说一些很幼稚的话。路梁放也不是那种会对女生感兴趣的人,尤其是在这个年纪。等长大太漫长,他们的缘分好似就只有现在这么一点。

打开开关,锅中的辣汤不一会就咕噜噜冒泡。冬屿先下了青菜,把档位调到最高,红薯粉放在最后下。

头顶灯泡的瓦数不高,是暖光灯,将他们笼罩在橘黄色的灯光里面。水汽从锅中升腾,杂糅在灯影中,好像是上个世纪的场景。

路梁放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书包没带走,推门扔下一句,“朋友叫我吃饭。要不了多久。”

冬屿才明白,他不是不想吃,而是不想跟她吃。

她看着他背影绰绰,很久才应了声,“哦好。”

出租屋太窄,自然没有回音。

晚饭随便吃了点,冬屿打车去医院,外公还没从急诊室出来。她、她妈、她外婆、她弟弟,四人沉默地坐在外面,外婆一直闭着眼在祈祷,看得出近段时间很憔悴,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这是在晚上,医院的灯光很暗。冬屿跟席少英通过电话后一直在冷战。她把错题集放在腿上看,总有人扛着吊水瓶从他们面前路过。弟弟终究忍不住,“妈妈,外公会没事的吗?”

席少英说:“会没事的。”

弟弟又问:“爸爸和哥哥呢?怎么还不会来看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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