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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反对的是路梁放妈妈,大概是说可以接受他们家养别人,但是不能接受没血缘关系的继承,后面说了什么,冬屿不想听,她低着头,站在墙的后面,手指按着墙面缝隙,指尖染上了墙灰,心脏还是很痛。
她不想再看死气沉沉的抢救室,在路梁放妈妈发现她之前,她就转身走进电梯,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他年少时想送她的项链,手指颤抖地戴在脖子上。
她找到一个有镜子的走廊,对着镜子撩肩膀上的头发,雾蓝色宝石在她脖子前一闪一闪,像是灯塔上的光,冬屿侧过脸又正过脸,侧过身又正过身,她表现的无比平静。有个白发的小女孩路过,肤色惨白,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说:“妈,这个姐姐脖子上的项链好漂亮呀!”
冬屿双手下垂,才后知后觉。
自己衣襟那一块,湿了。
她侧头露出一笑问:“真的吗?”
其实喉咙堵得慌,难受地牙齿疼。
小女孩学着她的语气,“真的呀,一定是你男朋友送你的。他现在在等你吗?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她妈妈呵斥她,“不要乱说话。”
冬屿问:“为什么?”
小女孩说:“这个地方判我死刑又给我希望。所以我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姐姐,我把我的运气分给你。这样你在乎的人也能平安。”
她伸出手,冬屿摇摇头,蹲身抚摸小孩的头发说:“谢谢你,我不需要。你会好起来的。”
他妈妈神色慌张,牵着小女孩的手带她走,镜子前又是冬屿孤寂一人。她又欣赏了下项链戴在脖子上的样子许久,看着某个方向,神色黯淡。
右手握成拳按在胸前,试图回想分手那天,他笨拙地给她戴项链的样子。
这天怎么说,到下午,浓雾散去,出了很大的太阳,她走出医院,身上沐浴着阳光。照在别人身上出了一身汗,照在她却身上很冰冷,看着繁华的街道,树影下尘灰飘散。
冬屿终于明白了。
宛若隔世这四个字的含义。
晚上十点的时候,手机收到了医院那边的电话,只不过冬屿人在客厅捣腾罢工的微波炉,没有接到,等冬屿放弃回卧室给手机充电才发现。
她回拨,“你是?”
“他的助理。”
对方声音明显匆忙,“少爷出血太多了,抢救了很长时间没有效果,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我穿着无菌服进来,少爷的主治医生说他自己也要放弃了,夫人求你对他说点什么,你要钱也好要股份也罢,都给你。”
冬屿低眉说:“我什么都不要。你把手机给他听吧。”
手忙脚乱了一阵,她听到男人沉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轻,频率越来越慢,只剩下病房里的滴滴声越来越快。
见冬屿久不说话。
他妈妈急了,“说啊,阿姨求你了,对他说两句好不好?”
“……”
冬屿把牛奶放进去,按动微波炉的指针。
“……”
“你要什么都给你,快说,算阿姨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冬屿依旧沉默,“……”
她听着路梁放喘息的声音,感觉到他胸腔里应该特别多的堵塞物。
“求求你了,他现在真的都说不了话了,你就对他说两句好不好,你把你银行卡给我,我现在就给你打钱……”
“……”
厨房黑着灯,冬屿站在烤箱前低头,摇晃着身体捂住嘴,哭了,“L,”我好想你。”
这是她第一回当着他的面叫“L”。
能感觉到那边的人在挣扎,设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医生慌忙喊到,“清场,清场,家属先出去……”
冬屿开着扬声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变化,脖子上的槐雾也闪烁亮光,电话终究是被挂断,厨房里恢复一片平静。
许梦颖给她发照片,说她男朋友带她去了家新餐厅,装修好童话,凳子都是奶油色的,她发了合照和一些吃饭时的照片。冬屿看着,头顶到脸颊的神经一直在疼。
许梦颖小心翼翼问:“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同事们一直在议论。理理你不要难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起来,我外公去世的时候,我都哭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