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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对方回复,苏禾就截断电话,点开手机相册,递给大爷看:“我找人,乌沙,您见过吗?”
大爷这次的反应和前两次的人不同,他皱了皱眉,拿着手机打量:“这不是沈昀的兄弟吗?”
苏禾脑袋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这时引着马绳的高大男人被大爷嚷了句:“沈昀,这儿有个姑娘找你!”
苏禾刚才险些被沈昀射,哪里还敢见他,赔笑地和大爷说:“不是不是,我找乌沙,不是他。”
“他们俩是兄弟,我又跟乌沙不熟。”
“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欸,沈昀,你知道乌沙去哪儿了吗?”
大爷又嚷,苏禾抬手摸发热的耳朵,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沈昀。
壮硕的蒙古马信步闲庭地走了过来,苏禾看着地上的影子,影子看着她:“乌沙不是跟你说过,他女人在哪吗?”
话音一落,大爷抬手拍了拍脑门:“这小子准是去绰河源找他对象去了,这男人啊,跟朋友再不熟,都会炫耀自家女人。”
绰河源!
苏禾眼睛一亮,朝大爷弯腰道:“谢谢!”
逋要转身,想起还有一个要谢的人,眼睛盯着马背上垂下的劲拔长腿,囫囵点了下头:“谢谢沈先生。”
在抬头的一刻,也就是这一刹那,苏禾看到沈昀逆光微眯着的眼神,似乎把她当作一个死性不改的女人,明知乌沙在对象那儿,还要追去。
下午的天色透着薄日,但光照明亮,苏禾的黑色绑带皮靴踩在石草间,往马场的大门走,步子先是快,而后逐渐地一点点放慢。
绰河源镇位于呼伦贝尔市昀南方向,属牙克石市管辖,导航显示从这里去途径313县道,车程约五个小时。
苏禾靠站在马场大门,点开手机地图做起标记,她昨天从鄂温克自治旗出发,也只是到苏边管辖的草原送传票,晚上追沈昀到的巴彦景区依然没有出鄂温克自治旗范围,但今天来的阿尔山,却足足开了四个小时。
这里出了城镇就是草原和森林,地幅辽阔,哪怕是相邻的两个乡镇,车程也至少两三个小时。
最关键是,她去到绰河源镇,或许可以通过派出所联网,查找酒店的登记信息,但现在还未开春,一些民宿酒店尚未登记开门,更别提漏网之鱼,加之她还不知道乌沙的女友叫什么名字,她还要问一问沈昀。
最后,最坏的可能性,她可能在绰河源镇也找不到乌沙。
而传票的有效时间迫在眼前,一旦失效,可能要开一出被告不在场的法庭,她需要了解更多证据。
苏禾深吸口气,她在想,要不要跟沈昀说清其中利害,他会帮朋友改邪归正吗?
额头的碎发被风撩过,痒着眼睛,她将手机揣进兜里时,磕碰起一串珠子的声音,苏禾猛地想起,沈昀刚才坐在马上最后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冷嘲——
原来是因为她拿了他手串没还,把她当小贼呢!
“谁让你走那么快,还以为你不要了呢。”
她嘟囔着,低着头揉眼睛,地上的影子边走来一道黑色山地靴,裹着冲锋裤腿,显得那人落拓又张扬,双手就这样随意揣兜,苏禾闭着右边眼睛,看见了沈昀微睨过来的目光。
他好似知道苏禾会在这里等他。
因为她刚才故意走得很慢,还是说没有还他乌木珠吗?
苏禾半张脸埋在衣领内,眼尾的光从下往上挑起看他,马场的门沈高大,但他的出现却让苏禾觉得空气变得紧促。
先开口的是她:“乌沙的对象,叫什么名字?”
“艳红。”
“汉族?”
她指尖在兜里摩挲着指甲盖大的一枚枚乌珠,不知道为什么,问他话时总有种掐着心跳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
他眉目在北方灰蒙的天际里乌沉而深邃:“手串不打算还了?”
“你刚才也没打算要啊,走那么快。”
苏禾说完才察觉到,她语气夹着一丝抱怨,但因为声调里有求人的软,听着像一株低婉的含羞草。
话落后,她自己先怔住,而后立马摆起严肃的神情来,看向他:“你在马场工作,一天多少钱?”
沈昀真看出来她不想还手串,还昀拉西扯的,径直拔腿往停车场走,苏禾又得小跑跟近,说话时呼出的气都成了雾,在光里像淡淡的纱。
她现在脑子里都是乌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