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页)
失控与克制在他脸上反复拉扯,形成一种近乎痉挛的扭曲。
他猛地向后一仰头,后脑勺重重地磕在硬木的椅背。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失神地望着光影昏暗的天花板,滚烫的两行泪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蜿蜒滑落,渗入鬓角。
酒精带来的麻痹早已荡然无存,心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生生剜走一块,只剩下撕裂般的剧痛。
然而,就在这近乎窒息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她在说出那决绝的话时,眼底深浓的雾气,像是极力隐忍着,一不小心就要落下泪来。
不对……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她处心积虑的报复,如果她真的从未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情,那她在尘埃落定、彻底斩断一切时……为什么要哭?
这个疑问将陆邢周混乱的大脑强行撕开一道缝隙,更多被酒精和剧烈情绪掩盖掉的细节,如同沉底的碎片,争先恐后地浮了上来。
她承认时那种过于平静的语调,甚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她反问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痛色……
难道父亲口中说的并非事实?
可若不是,她为什么要承认?
“不对……”轻喃间,他眉心越拧越深。
有什么东西……
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猛烈地撞击着肋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不行,他要去医院,他要向父亲问个清楚!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他单手猛地撑住冰冷的地面,踉跄着站起身,因久坐和情绪剧烈波动,他眼前猛地一黑,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靠扶着旁边的餐椅椅背才勉强站稳。
但他却顾不上缓过这阵不适,就跌跌撞撞地冲出餐厅。
就在他踉跄跑到跑到别墅区门口,招手到一辆出租车的时候,虞笙乘坐的那辆绿色出租车刚走不过几分钟。
陆邢周拉开车门坐进去,报出市一院的地址时,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喘息和沙哑。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没多问,踩下了油门。
车子在通往市一院的道路上疾驰,陆邢周靠在后座,窗外的霓虹和路灯在他眼底连成模糊的光带。四十分钟的车程,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另一边,虞笙乘坐的出租车率先抵达了医院。
车一停稳,她便推门而下。空旷的大厅里,灯光惨白,照得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的干干净净。
她径直走向VIP住院部的专用电梯。
电梯上行,银色的金属墙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她那双被恨意烧得通红的眼睛。
“叮”一声,电梯门向两边滑开。
虞笙迈出电梯,刚一转身往走廊走,两道身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身影便如墙壁般,无声地移到了走廊中央,挡住了她的路。
虞笙停下脚,冷眼扫过他们:“我要见陆政国。”
其中一个保镖面无表情,声音平板:“董事长已经休息了,不见客——”
“他睡得安吗?”虞笙猝然打断。
两个保镖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抛出这样一句尖锐的话,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
惊讶。
虞笙看准时机,声音清晰笃定:“告诉他是虞笙要见他。他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其中一个保镖犹豫了一瞬,抬手按住衣领下的微型通讯器,侧过脸低声说了句什么。很快,走廊尽头病房的门开了,王诚步履无声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