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3章 难缠(第4页)
会退场。
因为它从来就不需要一个中心。
它真正的形态,是分散的、野生的、不可控的。
就像悲伤无法被统一治疗,爱也无法被集中管理。
真正的变革,从不在高塔之中,而在每一次低头倾听的瞬间。
春天再次来临。
新一批幼苗被送往非洲干旱区,当地孩子用歌声迎接它们。
有个男孩抱着树苗不肯撒手,说:“我家狗死了,没人听我说它多聪明。
现在我可以告诉它树听了。”
我们在城市地下建起“沉默地铁站”
,没有广告屏,没有广播,只有柔和的灯光和可调节倾角的座椅。
乘客可以闭目养神,可以流泪,可以自言自语。
监控摄像头全部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感应式声波吸收材料,确保隐私的同时,也让空间本身成为倾听者。
最令人意外的是军队的变化。
某支特种部队开始试行“战后静默训练”
:任务结束后,士兵不立即汇报,而是进入封闭舱室,独自面对一面镜墙,必须连续三小时保持清醒沉默。
起初多数人崩溃,但半年后,PTSD发病率下降41%。
指挥官说:“我们终于意识到,最危险的不是敌人,是回来后没人问你‘你还好吗’。”
某日黄昏,我收到一封来自太空站的邮件。
>**林远先生:
>我是国际空间站宇航员周?。
在距地四百公里的轨道上,我每天都会对着舷窗说一段话,内容无关任务,只关于思念、恐惧或童年某个片段。
>昨夜,地面站传回一组异常数据:当我讲述母亲葬礼那天我没哭的事时,地球上十七个问树站点同步出现了0。3秒的光脉冲。
>科学家说这不可能,除非……情绪真的能穿越真空,被某种未知机制接收。
>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会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相信,总有一个角落,正在听着。
**
我读完,抬头望天。
夜幕初降,第一颗星刚刚浮现。
就在这时,问树忽然整体轻晃,所有叶片同时转向东南方,像是在迎接什么。
几秒钟后,远处山口出现一点火光,越来越近,竟是上百人举着灯笼徒步而来。
领头的是位老太太,拄拐前行,步伐坚定。
等他们走近,我才认出??是当年东京湾那位删除录音的男子的母亲。
她身边站着孙子,怀里抱着一台老旧的录音笔。
“我们走了两个月。”
老人喘着气说,“我儿子去年走了。
临终前,他让我一定要来这儿,把那段删掉的话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