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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景帝的脸色微微缓和。
这时,萧煦又说:“但是父皇,为民请命,以仁义对残暴,以公抗不公,这本就是萧氏起事立国之本啊!自大长公主起,经文帝,惠帝,一直到祖父,叔父,在位期间都尽心竭力,未敢有丝毫懈怠,才有了我大周如今的安稳……”
“够了,闭嘴!”荣景帝第三次打断萧煦的话。
可是这一次萧煦没有就此打住,他俯身,重重磕头,“儿臣恳请父皇不要因私废公,莫要因此事而失威于臣,更莫要因此失信于民!”
“萧煦!”荣景帝被萧煦的话激出了真怒,他一把抓起茶杯扔了出去,咣地砸在萧煦的额头上,可这仍不解气,他站起身,将案上奏折笔墨尽数扫落在地!
紫宸殿里瞬间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萧煦!你只是太子,还不是这天下之主!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荣景帝怒道。
“父皇!”萧煦没有理会额头上的伤口,他又一次磕头,道:“君以德而立威,儿臣只是不愿见父皇失威于臣下,长此以往,如何能君臣一心,如何能朝政清明?”
“萧煦!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这哪里把我当你父皇?”荣景帝冷笑一声,说:“你这么紧抓着显国公不放,真是为了公义,为了百姓?这话你自己信吗?”
“父皇此言何意?”萧煦一愣,问。
“若显国公不是老三的外家,萧煦,你会这么死咬着不放?”荣景帝站着,居高临下地问道。
萧煦没有回答,他看着那遥遥立于台阶之上的人,忽觉陌生。
良久,他才声音艰涩地开口问:“父皇就是这样……想儿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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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萧璃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纷纷而落的雪花,高兴地说。
“瑞雪兆丰年。”杨墨也淡淡一笑,说:“明年应当是个好年景。”
“阿兄怎么还不回来,午间我们做暖锅如何,一边赏雪一边吃暖锅,岂不是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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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朕的儿子,你在想些什么,朕会不知道?”面对萧煦的问询,荣景帝毫不犹豫回答。片刻后,他又道:“显国公毕竟是国之重臣,此事朕为他压下,也好叫他感我萧氏恩典,不生妄悖之心。帝王心术,你也当好好学学了。”
萧煦看着荣景帝,看着他的理所当然,看着他的理直气壮,萧煦忽然一笑,这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失望与凉意。
他低声开口,不知是说给荣景帝还是说给自己听,“所以父皇的帝王心术,就是置旁人的生死于不顾,而这一切,只是为了留着显国公,用他来平衡朝政,用他,来限制我。”
这句话说完,萧煦忽然大笑,眼中却落下一滴泪来,“枉死者不得伸冤,追其源头原来竟是因为我,父皇,您此举,让我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这般骤然被道破了不可言说的心思,荣景帝立刻勃然大怒,可此时桌案上已无物件可扔。荣景帝一把拔出身侧护卫的佩剑,举剑走到了萧煦的面前,一剑戳上了他的心口!
“陛下息怒!”宋公公连忙道。
“陛下息怒!”大殿中的婢女护卫连忙跪下。
刀剑加身,萧煦却不避不退,他低头看看抵在胸口的剑尖,惨笑出声。萧煦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求饶,他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荣景帝的眼睛。
悲痛,失望,如同清澈见底的河流,毫无掩饰,也全无退缩。
萧煦眼中的失望好像刺到了荣景帝一样,他握剑的手一松,剑身落地。
宋公公和侍卫们都松了一口气,可是荣景帝下一句话,却让人再次把心提了起来。
“滚出去跪着。”荣景帝好似冷静了下来,却又好像涌起了更汹涌的怒火,只是以冰川压制。他对萧煦说:“给朕跪着,什么时候脑子清楚了,知错了,什么时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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