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商贤得太后之命,在家中摆下一道诚意十足的宴席来,专门请长公主和谢灵玉,说是要当场赔罪。
温芷沅要养胎,便没前去。
谢灵玉到来后,商贤果然叫商子祯对着谢灵玉三鞠躬,算是彻底把此事揭过去了。
商贤对长公主道,“此事原是小老儿教子无方,冒犯了二夫人。今日这场赔罪,还望长公主您能收下。”
说着叫人拿上来了许多珍贵的南珠、玉器、字画,悉数都是送给谢家的。
长公主无奈,此事闹到这份上,也就只有双方都退一步。
她违心说,“相爷不必如此多礼。”
商贤又问起谢灵玄,“谢相怎么不曾前来?是还不肯宽恕我那逆子吗?”
原是谢灵玄在太后面前弹劾他,他才被迫赔礼道歉。此刻道了半天歉,正主儿却没来。
长公主敷衍道,“他诸事缠身,走不脱。”
谢灵玉听商贤假惺惺地道歉,哼一声,吃了几大口冷酒。商氏父子虽道歉了,但不轻不痒,他仍有一大口恶气窝在心头。
半晌,商贤拍拍手,叫自己的美妾前来献舞。只见那姬妾边跳边唱,虽涂了胭脂却掩不住愁苦之色,不断朝谢灵玉看来。
谢灵玉猛然一怔,拳头不禁捏紧了。
那女子,正是他曾朝思暮想的花奴姑娘。
待乐音止了,商贤拍拍手叫花奴过来。如今的花奴已是他的第七房小妾,商贤肥大的手朝花奴肩膀拍了拍,令道,“去给长公主、二公子满上。”
长公主立即倒扣酒杯。她不喜这等乱七-八糟的女人,自也不受其人的倒酒。
花奴慢吞吞地过去,拿着酒壶,给谢灵玉斟酒。
谢灵玉目光有些涣散,怔怔盯着花奴。她虽金银钗环穿戴在身,身形却比以前瘦了许多,透过衣袍的轻纱,还能隐隐看见些许伤痕。
两人对望着。花奴似悲非悲,倒的仿佛不是酒,是泪水,是她日日夜夜盼着谢灵玉把她救出去的泪水。
酒洒了一点出去。
谢灵玉还没缓过神来,就见商贤冲过来,狠狠拧了花奴一下。
“贱妇人,怎么伺候二公子的?连个酒都倒不好?”
花奴被拧得捂住双臂,唯唯诺诺,不敢应声。她仿佛早已被打怕了,连为自己解释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商贤气势汹汹,颇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仿佛骂的不是花奴,而是谢灵玉。
谢灵玉见花奴被欺辱,隐忍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他蹭地一下挡在花奴身前,推了商贤一把,商贤臃肿的身躯踉跄连连。
“住手!”
商贤被推得一愣,商子祯急而过来,扶住父亲。
“谢灵玉,你敢推我父,想动手吗?”
谢灵玉将地上可怜兮兮的花奴扶起来,“你们居然欺负……一个姑娘家,你们还有半点良心吗?”
他怒急之下,口不择言,说得实在没道理。
花奴是商氏自家的妾,人家想怎么就怎么,谢灵玉这般英雄救美,实已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告诉商贤,他和花奴有一腿。
长公主急忙赶过来,劈头盖脸骂道,“玉儿,你做什么?疯了吗?”
长公主瞧那女子,这才意识过来——原来商贤的这位妾室就是从前玉儿痴迷的那妓子。
她见谢灵玉为这妓子又生事端,“还不快松开手!”
谢灵玉还拉扯着花奴的手臂。
闻长公主斥责,才如梦初醒般放下了。
花奴擦了擦眼泪,默默回到商贤身后去了。
长公主又给商贤赔礼,这一场宴本是商氏给谢氏赔罪的,此刻却反过来了。
商贤眯着眼睛,“二公子莫不是看上了这姬子?直说便是,一个下人而已,小老儿送了给二公子。”
谢灵玉咬牙切齿,又陷入难过中。他晓得他今日有点冒失了,但花奴被这白毛佬如此欺辱,他又怎能袖手旁观,他还是男人吗?
见谢灵玉不语,长公主沉声替他答道,“相爷莫要开玩笑了。咱们继续用宴,继续用宴吧。”
长公主本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这些年来向谁低过头,又跟谁低声下气过……为了谢灵玉,却也委曲求全了。
谢灵玉坐在角落里闷闷不乐,觉得自己活得如此失败。
妻子被人欺辱,喜欢的姑娘也被人横刀抢占去,别人打骂,他也无能为力。
这世上,焉还有比他更窝囊的人吗?
谢灵玉忽然想起了那人,谢灵玄。
他从前对那人嫉恨如仇,现在倒觉得那人有点厉害。起码跟那人合作,他不会被欺辱成这般。至于那人是不是他真的大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真大哥有什么好,从小到大就只知道读书,帮衬过这个家又帮衬过他吗?反倒是那人去朝里帮他告状,逼商氏设宴道歉。
今日,若有谢灵玄跟着,商佬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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