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2 / 2)
谢子诀走路时,腰板笔直。
温初弦跟在后面,不声不响。
入得新月居,温初弦随谢子诀一起,恭恭敬敬跪地叩首,给长公主行了个大礼。
长公主不甚拘泥,“平常行这些礼作甚,玄儿快点起来。”
她其实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只要儿子常伴身边,她心灵有个寄托就行了,倒不是让儿子天天行这些俗礼。
长公主私下里问起谢子诀,昨夜有没有查验过温初弦的身子,谢子诀支支吾吾。长公主一下子看出端倪,脸色隐隐黑了下来。
谢子诀连忙低声求道,“母亲莫要生儿子的气,母亲要儿子检查,儿子今晚检查就是了。”
长公主道,“你就是喜欢她,一味偏袒着她。”
谢子诀惶恐道,“儿子都听母亲的,只愿孝敬母亲,母亲能平安喜乐就好。”
长公主知自己这儿子对温初弦情有独钟,当年要他娶沅沅他不听,不就力排众议,非娶了温初弦么。
如今就算温初弦真被那日的歹人玷污了,玄儿怕也要袒护她,不肯说实话的。罢了,只要他们小两口你情我愿,她这婆母又何必非做恶人,拆散人家呢。
想到此处,便说,“你何时赶紧让母亲抱个孙儿,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孝敬了。”
长公主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四世同堂。
谢子诀闻此,脸色郁郁,更是忧懑。
她昨夜与他亲密接触还呕吐来着,如何能为他生孩子?
若要生孩子,母亲肯定期望抱男娃,若是个女娃,母亲怪罪下来怎么办?他到时候得先替初弦道歉,她生孩子已够辛苦了,不能因为男娃女娃的事再受责备。
谢子诀情不自禁地越想越远,连自己怎么教导儿子、让儿子读什么经书都想好了。
他虽然知道他是在幻想,不过幻想的也是接下来几年要发生的事。
初弦现在还没从过去走出来,总不能永远走不出来。
两人和长公主用早膳,是一些馍馍,还有点素粥。
温初弦胃口不佳,吃两口觉得噎得慌,便有些吃不下去。
但当着长公主的面,规矩森严,她怎能邋里邋遢地剩饭剩菜,只得强逼着自己又喝两口。
她确实有剩饭这个不好的毛病,在水云居用膳可以随心所欲剩,现在却不能再那般了。
饭罢,谢子诀不必入朝,便去整理书房。
他得把书房里那人的气息清干净,另外把和藏书阁连接的那个地牢永远封死。
地牢在那里,他总认为书房很恐怖,走不出被囚的阴霾。
水云居门口的那个小秋千也被拆了,温初弦作为长房主母,老玩孩童的这种轻浮之物实在不像话,也影响水云居整体庄敬的氛围。
门口写有“谢灵玄温初弦”、“连枝共冢至死不渝”的夫妻石本来也要被拆掉,但苦于石头太过沉重,寻常家丁拆不掉,必须寻工匠来拆,便暂时搁置下来。
那块佳儿佳妇的牌匾落了灰,被取下来,束之高阁了。
二喜是谢灵玄的人,谢子诀肯定不能再用。
他另外雇了个小厮,名叫三旺,顶替了二喜水云居总管的位置。
三旺过来给温初弦磕个头,温初弦欲前往书房,瞧瞧玄哥哥把书房改造得怎么样了。
三旺欲言又止地拦她,直到温初弦怒了,三旺才不得已说,“没有冒犯夫人的意思,只是公子找了风水先生,现下正在书房处察看风水,您去了多有不便。”
女子性属阴,若靠近书房,风水就不准了。而且女子本属闺房,做女红、绩麻,无论书房还是藏书阁,都是一个家族最为秘密权威之地,女子是必不允许靠近的。
汐月见这小厮无礼,愤然说,“放肆,就是公子叫我们夫人随意进藏书阁的,公子把整个藏书阁都送给我们夫人了,叫我们夫人随便去,我们之前也去了许多次了。”
三旺为难道,“小人只是奴,怎敢为难夫人?都是听上头主子的吩咐。”
汐月声音软下来,“……是公子亲口说不让夫人过去的吗?”
三旺连忙摇头,“公子从未说过。”
不过这些还用说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温初弦道,“罢了。”
左右她去书房也不是去看书的,只是去看看玄哥哥的。
玄哥哥自然不会说这般伤人的话,她身在大宅院中,有些规矩实在不得不遵从。
三旺也看出温初弦神色不妙,奔过去禀告谢子诀。
谢子诀片刻便放下手头活儿匆匆赶来,在纸上写字:对不住,方才是风水先生说不让家中女眷靠近的。
他怕温初弦会生气,几乎是半跪着去握她的手。他虽是书生,却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古板之人,女子不能进书房这种荒谬的规矩,他是不可能坚持的。
等风水先生看完了风水,弦儿当然可以随意进出书房,他还指望初弦能时时伴他读书,给他磨墨呢。
温初弦忍下来,不去就不去书房吧,她这几日在房中看书就是。
她一走动,脚踝上的银铃就在叮咚作响。
谢子诀犹豫了下,还是鼓足勇气,恳求她把银铃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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