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1 / 2)
她干巴巴张开唇,想说两句软话,谢灵玄却扬手对车夫道,“走。”
瞧那样子,面色如常,也不像生气。
温初弦疲累地垂下眼皮,也就没再多提。
她靠在坚硬的马车上打盹儿,谢灵玄叹一口气,主动将她的肩头扳过来,让她靠着自己睡。
接触到他的体温,温初弦又多愁善感起来,不禁腮边坠泪。谢灵玄为她揩了泪,一下下摩挲她清秀的肩膀,让她心宽。
他眸底,一片流动的柔雾中,却隐藏着暗流汹涌。
……
最终谢灵玄还是放了谢子诀,虽不知他出于何由如此“悲天悯人”,但温初弦是亲眼看见谢子诀从大理寺狱走出来的。
少帝那边很好应付,谢灵玄可以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例如人犯跑了,看守不利等等。少帝不深究,文武百官也跟着不深究。
谢子诀侥幸留得性命,却不能再留在长安城。与张夕不同,谢灵玄没强制流放他,而是叫他离开长安自生自灭。
谢子诀有满腔的幽怨无处发泄,怎么肯轻易离开这生他养他的地方,将他挚爱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交予非人?
这几日里,他一直蛰伏徘徊在城中不肯去。
谢灵玄知道了,也坐视不理。
谢灵玄对着白衣菩萨许下的愿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已抢了原本属于谢子诀的身份,就不该将原主再赶尽杀绝,否则菩萨是要怪罪的。
事情就这么马马虎虎地搁置着,拖泥带水,总没个结果。
温初弦深感这次的事办得委实不像谢灵玄的风格,他向来手段凌厉干净,怎么这次一反本性,任由谢子诀在长安晃悠?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温初弦当时肯深想想,定然会发现细节的诡异。可惜她当时被病痛所困,又一心想要谢子诀活着,怎会上赶着求谢灵玄了结此事,这些反常她便没在意。
长公主这几日心态不佳,食不知味,情绪常常低落得不像话。谢灵玄并非她的亲生儿子,对她的关怀也就停留在表面上。在无需做戏的场合,谢灵玄对长公主甚至是爱答不理,温初弦则被捧成了谢府真正的女主人。
长公主那日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说,“……我这是做错了吗,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话说得没头没尾,谁也没法接。
老人到了某一段年龄,总会有痴傻的朕兆,身边服侍的丫鬟都以为长公主是老糊涂了。
温初弦去看过长公主几次,但长公主对她异常冷淡,见到她就叱骂,温初弦只好不再自讨没趣。一日日的,只由二房的温芷沅伴在长公主身边。
谢子诀在时,新月居热闹极了,谢子诀恨不得时时刻刻服侍在长公主膝下。谢子诀一走,新月居又变得冷冷清清了。
接下来的几日中,温初弦也夜夜都和谢灵玄同房。
那避子药,他既没让她再吃,也没见他自己吃过。
温初弦对于孩子的事早已无所谓了,左右她中毒已深,即便怀了孕,恐怕也是生不下来的,谢灵玄总不想要一个病子吧。
若他欲养个健康白胖的孩子,大可以多纳几房妾室。
可现在看来,他夜夜都宿在自己这里,却不像是有纳妾的意思。
温初弦实在摸不清他的心思。
迷雾之后,他究竟对她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深情,还是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利用她达到某种更大的图谋?
他已经位极人臣了,朝中再无人能与他匹敌。他又不想当皇帝,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作者有话说:
注:君子言忠信出自《论语》
第71章 变故
谢灵玄的归来, 使原本已呈颓败之势的谢府枯木逢春,重新又欣欣向荣起来。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谢灵玄与人交往时常常和光同尘, 黑的白的好的坏的都能容忍,不像谢子诀那般清高孤傲。
人人都知道之前那个异常的谢相是假的,这一位才是真的。加之少帝对谢府态度的大转变, 长安城的各个名门又开始巴结联络起谢家来。
长公主从新又成为了长安城最受敬重之人,可她却郁郁不乐,再无以前的笑容, 头上的银发、脸上的皱纹也一日多似一日。
抛开人品德行不论,谢子诀确实被长公主养成了书呆子, 并无撑起谢府的能力。
温初弦从前也臆测过,谢灵玄或许就是谢子诀的双生兄弟, 此刻看来,应该不是的。谢灵玄对长公主, 实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不会伤害长公主,却也永不会如真正的儿子那般孝敬长公主。
可能正如他所说,他真是用某种特殊的手段改变了容貌和声音, 才变成谢灵玄的。
谢灵玉在谢灵玄的提携下,由从前的芝麻小官做到了兵马司的位置, 大体职责就是护卫京城,必要时为皇帝亲兵。虽还不是羽林卫的范畴,但官位不低, 比羽林卫还要轻松自在些。
不得不说谢灵玄是笼络人心的好手, 从前谢灵玉也求谢子诀提携一番, 谢子诀以前者功名太低拒绝了。
同样是哥哥, 谢灵玄却爽爽快快帮他办成了此事,撇开血缘关系的亲疏不论,谢灵玉夫妇内心总是感激谢灵玄更多些。
七月天色妙,盈盈紫罗丝装点着盛夏最后的暑气,谢府内曲涧涓涓,倒影插波,惊鳞泼刺,乃是一年的好时节。
自从那日谢子诀离开大理寺狱后,就再无消息。
日子过得比湖水还平静,或许对于谢子诀来说,没有坏消息本身就是一种好消息了。
若谢灵玄真那么卑鄙地暗中刺杀谢子诀,纸包不住火,总有被温初弦察觉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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