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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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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让荥阳郡守备,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最为艰难的处境当中。

…………

谢尚在这段短暂的时间内,已经尽可能的加强了荥阳郡的城防体系。东门和北门之外的城门,都设置了瓮城,在瓮城之外,又设立了羊马墙。

城楼之上,也是准备了金汁、滚石、擂木、滚油等守城之物资,又有十石大黄弩助阵,可谓极其严密。

城中也囤积了足支三月的粮草——因为很快便被羯人的铁骑绕过了荥阳城,截断了粮道,后续的米粮运不过来。

城中守军,以谢尚带来一万三千北府骁烈军,又在城中征募了三千的民夫协助搬运物资。

荥阳郡城池并不甚大,以这样的兵力守备,已经是绰绰有余。

虽然羯人发起的攻势从一开始就如狂风骤雨一般,但谢尚依旧巍然不动如山,众北府军更是气势如虹。

更何况,桓温的神策军也在赶来增援的路上。

但是,羯人的攻势实在太猛……

…………

天光拂晓,寒气未消。

赵军的大营之前,数以万计的赵军,正在急匆匆的整顿队列,站在城头上望过去,密密麻麻的都是赵军的人头攒动,天地之间都是嗡嗡嗡的赵军人声喧哗的声音。

纛旗之下,征西将军麻秋,在诸将的簇拥之下,策马昂然而来。征西将军麻秋,虽然是个匈奴人,但是近年来带着赵军破段辽,击西羌,攻凉国,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的声望,仅次于太尉夔安。

所以当麻秋的纛旗出现在大军之前时,数万人的喧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肃然而立。

麻秋是典型的匈奴人特征,个子并不高,只有一米六出头,但是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显得极其精悍。

随着赵军队列整顿完毕之后,麻秋一声令下,顿时号旗层层传动,两只兵马从队列之中涌出,分别涌向荥阳城的北面和东面。

其中三四千汉人和杂胡士卒组成的军阵,正向着荥阳郡城北的羊马墙迫来。

羊马墙是一堵五尺左右的矮墙,离城墙大约十步。在羊马墙内布置长矛伏兵,运转六米长竹矛攻击扑来的敌兵。如果敌军攻破羊马墙,只是打开一个小缺口,则晋军可以利用羊马墙和城墙对从狭小的缺口拥挤而入的敌人进行邀击,使其”一面攻城,三面受敌“。敌方攻破羊马墙后,由于羊马墙和城墙之间空间很小,其兵马也无法全面展开。

羊马墙之前,还有深深的壕沟阻挡。

然而几日的攻势下来,开始几天的试探性攻击不说,正式的攻击一天下来,光羯人至少就连死带伤消耗了一百多人下去,其余汉人和杂胡步卒更是死伤五六百人。

一般来说攻城拼人命有这样大的消耗,怎么也要稍缓一下,否大半个月下来,一万兵马就没了。但是此次羯人却丝毫不曾停歇,今日天色方明,就又驱赶大队步军上阵了。

这三四千汉人和杂胡组成的士卒所指向的就是北门的羊马墙,数千汉人士卒在羯人骑兵的皮鞭和马刀的驱赶之下,疯狂的朝羊马墙扑杀而来。

奔向羊马墙的汉人和杂胡步卒,推着一辆辆洞屋车向前。

洞屋车,就是左右和上面都以厚厚的实木板围起来,再蒙着铁皮的四轮车,上面可以抵挡城楼上的箭矢和石头的攻击,人可以躲在下面掘城,历史上的侯景之乱时,曾用改装的洞屋车攻破建康城。

这一次攻势,足足排开了五六十辆洞屋车,每辆洞屋车之后遮护着一队队的汉人士卒。第一排是负着土包的辅兵,用来填平羊马墙之前的壕沟;第二排的军士,手执三米长的长矛,要与羊马墙之后的晋军对攻;再后面则是弓箭手,压制羊马墙内的晋军,最后排之人持着弓弩,准备接近射程就闪出疾射压制城墙。

在这些汉人和杂胡士卒之后,则是一队队的羯人铁骑在来回驰骋,防止前面冲锋的步卒临阵脱逃。

留给谢尚经营荥阳郡城防的时间实在不多,周遭树木完全来不及砍伐清理。这个时候羯人大军人多势众,赶制起攻城器械来也快捷方便。除了这些最为简单的洞屋车之外,羯人大军营地当中,还能看到一台台抛石机的半成品,羯人中的那些各族工匠,还在拼命赶制这等破城所用的大杀器。

几十面大鼓敲得震天价响动,鼓声之中,五六十辆洞屋车缓缓向前,向着羊马墙杀来。城楼上箭如雨下,虽然有洞屋车挡在前面,但是后面的士卒依旧是直接面临箭镞的射击,不断的有人中箭但是众步卒却不敢后退半分。

不要说后退了,一旦停顿不前,督战的羯人铁骑,就要毫不留情的对他们砍杀!

第278章 誓死守卫

城楼下的晋军,同样严阵以待,誓死守卫。

在羊马墙之后,一名晋军队主看着洞屋车组成的阵列缓缓而来。上百把大黄强弩已经高高的举起,前面还有一排身着明光重铠,手执六米长矛的北府兵悍卒。

这名队主正是荥阳人,昔日衣冠南渡,今日再回故土,守住荥阳,便是守住自己的家园,所以坚决不能退。

他双目圆睁,眼中露出悲愤的神色,双手紧紧的抓住手中的战刀,随时准备下令攻击。

在他的身后,一众北府兵也是神情坚毅如铁,誓死血战。江南虽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乡。这些北府兵,已经看到了回归故土的希望,又岂会再退却。

眼看得洞屋车推到百步范围,羯人军中擂响的鼓声之中,洞屋车继续缓缓而前,直到距离羊马墙的壕沟之前。

壕沟宽是六尺,深度也是六尺。沟中还有积水,不管是步军还是骑军,都无法跨越。

几十辆洞屋车一颤停住,突然之间就响起无数人撕心裂肺的喊叫之声,洞屋车之后一下就闪出了数百名赵军射手,弓弦拉得满满的,就要放射!

队主操着中原口音怒声吼道:“放箭!”

众弩箭手顿时齐齐按动悬刀,大黄弩的弓弦剧烈颤动之声撕裂了空气,一瞬间在羊马墙之前,无数驽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网!

惨叫声爆发而出。

晋军十石强弩射出的箭镞,在此不过六十步距离已足可破铁甲,纵然是赵军士卒的前面几排都披着铁甲,但是在十石大黄强弩之下,还是在不断栽倒!

而晋军所依托的羊马墙,虽然仅一人高,但是就是这一道羊马墙,已经足够挡住身前的攻击了。

赵军也在疯狂的射箭,一枝枝羽箭在空中呼啸着,向羊马墙后的晋军倾泻而来。

每名晋军都戴着厚重的兜鍪和面甲,羊马墙不能遮护住的羽箭,撞在兜鍪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不住弹飞开去。

纵然还有零星晋军倒霉,被流矢所伤,可其余所有晋军仍然稳稳的站着,迎着箭雨每个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不住的摇动弩机,然后扳动悬刀,激射出一支又一支的驽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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