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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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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弋仲笑笑,没有接话,也不便接话。

夔安又面露难色,对姚弋仲说道:“此战若胜,原本是你首功,但那燕公前番酿成大错,恐遭责罚,故此需将首功记于燕公之身,恐怕是对不住你了。”

姚弋仲大笑:“末将生平最仰慕者,唯明公一人耳,些许小事算得什么,明公何故忧心,尽管行事即可。”

两人都是性格爽朗的人,也算是忘年之交,所以无话不谈,也不遮遮掩掩的。对于姚弋仲来说,这件事真算不得什么,他在羯赵政权里已经官阶到了天花板,再加一件功劳也不能改变什么,做个顺水人情给石斌,只会更增加他的个人声望而已。

两人又聊了一阵,夔安突然叹道:“老夫这几日总是梦到先帝,梦到与十八骑一同征战天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兄弟们想老夫了……”

姚弋仲神色一变,急声道:“明公要活到百岁,切莫说这种晦气的话。”

夔安摇摇头苦笑道:“我等羯人,以战死在疆场为荣。此战之后,收拾了司马珂,河南之地算是要安定了,唯独剩下北面的慕容燕国。他日若能战死在北地,老夫此生便算无憾了,死得其所……英雄迟暮,十八骑已不复存在,老夫这把老骨头不知埋骨何处……”

夔安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之间颇有点萧索之意。

姚弋仲见得夔安这般模样,知道他是想那些老兄老弟了,只得默然的跪坐在一旁,等得夔安神色稍稍平静一点之后,才出言安慰。

两人聊了大半个时辰,姚弋仲才告别而去,此时还有半个时辰便是三更了。

………………

月光如水,清清冷冷的照在东燕城内外。

东燕城内。

北门。

两千羽林骑,在周琦的率领之下,肃然而立在城门之后,这只司马珂最嫡系的兵马,一个个斗志昂扬,士气爆棚。

众羽林骑个个背负一石二斗的长弓,腰悬两只箭壶,每人四十枝箭,再挂一把十石大黄弩,只有弩匣里三枝箭,未带其他弩箭。接下来是收割人头的时候,弩箭放箭速度实在太慢。

每个羽林骑的手指关节处,都包上了厚厚的麻布,以做好连射四十枝箭的准备,避免手指被弓弦勒得变形。

东门。

三千背嵬骑兵,连人带马,全部包在铁甲之内,立在毛宝的身后,长槊如林,直刺夜空。众将士铁盔上的面甲已经放了下来,只留眼睛、眼睛、鼻孔在外面,眼中杀气腾腾,再加上连人带马通体漆黑,如同一群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令人望之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背嵬骑,这只钢铁怪兽团作为大晋第一重器,是司马珂花了巨资才打造而成,无论是铠甲、马匹和兵器,都是最精良的,而且战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在后世便是兵王级的。但是,在这个冬天,他们出场的机会并不多,阿拉伯战马不耐寒,大部分时间都养在马圈里,拉出来遛马的时间都不多,把那战马都养得膘肥体壮。

此刻终于遇到出征的机会,不但众背嵬军一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那极其灵性的阿拉伯战马也显得十分的欢快,时不时的喷着响鼻,用蹄子刨着地面,似乎迫不及待的要载着主人出去冲杀一番。

东北角的角楼里,两扇窗子分别对着北面和东面。司马珂站在角楼里,他夜可视物,虽然视野范围不如白天,但是也能看到四五里之外的情景,正好可以将东面和北面的敌军大营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四野一片寂静,一点点声音都会放得很大,所以敌营里的动静也在他的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

羯人的大营里,一片寂静,除了巡逻的士卒的脚步声,营帐里的羯人士卒的呼噜声,再无其他的声音。宿营,最怕的就是营啸,所以不允许大声喧哗。

此时,城楼下更声响起,一慢两快,三更时分已到。

王辉急忙低声对司马珂道:“殿下,三更到了!”

司马珂眉头微微蹙起,沉声道:“传令下去,再等半个时辰。适才有兵马两更半时才出了羯人北面大营,奔往东面大营,此时应尚未完全入睡。”

王辉急忙得令而去。

司马珂看到的正是姚弋仲带着亲兵自夔安的中军大帐出来,回往自己的东面大营,一路上打着火把,自是被司马珂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东面大营里的大帐里的灯火才刚刚熄灭不久,此时并非最佳行动的时候。

对于蓄势待发的将士们来说,每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因为被围困在城中一个多月,憋得实在太久了,早就等待着这一天。

又过了半个时辰,司马珂望着一片安静的东面大营,终于下令:“点火!”

北门大街,邓遐正率着一干陌刀营将士,守候在地道口边,焦急的等候着命令。

一骑纵马疾驰而来,手中高举令旗,高声喊道:“传大将军令,立即点火,先点北门,再点西门!”

邓遐一听将领,顿时拔刀而出,对着地道里的士卒高声吼道:“点火!”

那守在地道里的士卒,立即对地道前方的将士传令,顿时整个地道里都是“点火”“点火”的回音,一直传到了守候在羯人北面大营之下的土坑里的士卒耳中。

负责点火的士卒,立即将手中的火把,朝那木柱之下的洒满了硝石粉、鱼油等引火物的柴薪上点去,只听哗的一声,一道火光亮起,将地道里照得更亮了,随即众人又点燃了六七处柴薪,干燥的柴薪在硝石粉和鱼油的促燃之下,迅速燃烧成了一道火龙。

众士卒退出了羯人大营之下的大坑,退回到地道之中,远远的望着那大坑里正在燃烧的柴薪,眼见得那火越烧越旺,浓烟滚滚而来,这才沿着地道,奔回城内。

就在众士卒退回地道口之时,负责西门地道内点火的陌刀营假司马陈猛,也接到了点火的命令,立即传令地道内的士卒点火。

………………

司马珂从角楼里走了出来,立在城门楼正中,肃然而立,闻着从城内传来的烟味,静静的望着北面的大营,等候着那边的动静。

一百二十步见方的宽度,也就是一百五十米的大操场的面积,只有两米厚的泥土顶着,地陷是必然的,只是在这关键的时刻,身旁的将士难免还是神情紧张,生怕出现纰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四周静得出奇,只有寒风吹着司马珂身后的大氅猎猎飘扬的声音。众将士屏声静气,似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紧张的望着前面。

远处的大营里,依旧一片寂静,巡逻的羯人士卒依旧来来往往,营帐里羯人的呼噜声依旧清晰的传入了司马珂的耳朵之中。一切似乎正常,令司马珂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地下的土坑出了问题。

就在此时,对面终于出现了动静。

司马珂看到了一队巡逻的羯人,正在路上走着,突然一个人啊的一声惊叫,随即身子往下一降,紧接着便是哗的一声,整个地面陷了一个大坑,那羯人便坠落了下去。身后的其他人来不及反应,便也魂飞魄散的大叫着,脚下的地面也跟着下陷。

一名队尾的羯人,身手极好,居然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腾身跃起,像旁边跃去,想要躲过这一劫。然而他刚刚坠地,身子便一沉,随后便随着下陷的地面掉入大坑之中。

轰隆隆~

羯人的北面大营,发出巨大的轰响,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彻底撕破了夜空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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