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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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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羽林骑一阵强弩激射之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向前奔驰,奔跑过程中一边挂上大黄弩,一边取下骑弓,搭箭在弦。然后又折回继续用弓箭继续施射,弓箭虽然速度威力较低,但是贵在放箭速度快。

强弩的弩矢能达到羯人阵中,而骑弓的射击杀伤力范围却仅只限于外围的将士,但是造成的混乱效果,却不比弩骑差。那些外围的羯人士卒,眼见得那晋军骑兵的羽箭不断的飞来飞去,又不能擅自冲杀,只得往中间退去,使得羯人的军阵愈发混乱。

荡河北岸的原野之中,两军数万人纠缠在一起,呐喊声、惨叫声、马嘶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四野荡漾着,空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

放眼望过去,羯人的兵力虽多,但是前军的进攻完全被阻,在晋军以长矛和盾阵的严密的防守之下,半步都不能向前,兵力优势完全不能体现出来。两翼又被羽林骑来回驰射,兵力越多反而越乱。

这些也就罢了,最令张貉恐惧的是,他的轻骑兵原本就不是背嵬骑的对手,经过前面一战之后,更有了心理阴影,在那群全身包在钢铁里面的怪兽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被虐杀。

凶悍的羯人,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明知不敌,依旧在用血肉之躯顶着背嵬骑的铁甲硬槊。阵列相接处没有呐喊声,没有呼号声,就是一片槊刃击破甲胄,透入骨中,鲜血滋滋向外喷溅,还有人临死那一声短暂的惨叫混杂在一起的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让人觉得寒到骨髓里。

羯人第一排拼光,战马四处奔逃,第二排又纵马顶上,人命飞快的消耗。但是越来越多夹在其中的无主的战马在乱窜着,阻挡了背嵬骑向前突进的脚步,使得背嵬骑想向前变得碍手碍脚。

司马珂远远的观望着,见得羯人骑兵在冒死阻挡背嵬骑,不禁也暗自赞叹。而张貉固然为自家的羯人的悍勇而欣慰,但是心中却清楚的明白,羯人骑兵阻挡不了多久的。整个战阵虽然处于纠缠和相持之中,但是这种均势必然会从骑兵开始失衡。

呜呜呜~

就在此时,从羯人的军阵背后,传来一阵令羯人胆寒的声音,那是晋军的号角声。

王猛的一万大军自背后杀来了!

这样一来,羯人四面受敌,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甚至可能被围歼。

这一刻,张貉终于崩溃了。那些基层的羯人,可以悍不畏死,战死在此地。他身为石赵的重臣和大将,可不想全军覆没在此地。

张貉当即传令刘宁继续率众抵挡晋军的背嵬骑,自己则率着大军往北撤往荡阴城。

当当当~

从羯人的军阵之中,传来了退兵的锣声,中军阵中,纛旗往北,原本在中间挤成一团的羯人,呼啦啦的开始全部往北撤去。而前面的重甲精锐士卒,则边打边退。两翼的羯骑,依旧在拼死抵抗,为大军的撤退赢得时间。

司马珂在己方军阵中看得真切,长剑一举:“全军突击!”

第387章 荡河大捷

咚咚咚~

晋军阵中,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战鼓声,所有的晋军将士发出大海呼啸般的喊杀声,前面的重甲刀盾兵和长矛兵开始向前压,步步紧逼那节节败退的羯人重甲步卒。

训练有素的羽林骑,哪里会放过这个收割人头的机会,在周琦和几名司马的率领之下,继续掠向两翼,不停的拉弓放箭。

羽林骑都是善射之士,面对这种只顾向前逃窜,没有还手之力的羯人,不再像之前那般漫无目标的朝人群施射,而是每一枝箭都瞄准了一名羯人,确保有的放矢,命中目标。

羯人的军马,虽然说是有序撤退,其实早已散乱,而且一旦退兵,原本的狠劲和气势便已消退,只顾向前逃奔,任由着羽林骑在他们旁边放箭。随着那一阵咻咻咻的箭矢声,一个接一个的羯人倒在血泊之中,没中箭的则继续向前狂奔。

而那些原本冲在最前列的重甲精锐,虽然说是边战边退,但是退着退着,便成了溃乱之师,在晋军的六米长矛的击刺之下,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了下去。

而战况最为激烈的还是背嵬骑和羯人的轻骑。虽然羯人的骑兵已经有一千多人倒在了背嵬骑的长槊之下,但是依旧在各自的统领的吆喝下,顽强的坚持着。而且那些无主的战马,横亘在中间四处乱窜,也成了背嵬骑突袭前进的障碍,故此尚可坚持。

然而,退兵的锣声一向,所有的羯骑的气势顿时泄了一半,而就在此时众背嵬骑则更为奋勇向前突袭。部分羯人开始往后退,不再主动向前方厮杀和拼命,随后这种情况迅速蔓延开来,原本誓死向前的羯骑,纷纷调转马头,往后撤去,又将后面的骑兵挤得乱成一团。后面的骑兵见得前面的已经后退,自己无法向前,也只得跟着调转,马头后退。

终于,左翼的羯骑最先坚持不住,纷纷打马往后狂奔而逃,而背嵬骑则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狠狠的冲撞了过来,使得左翼的羯骑全线崩溃。

随后,右翼的羯骑也跟着崩溃了,残余的五千多名羯骑,纷纷催动着胯下的骏马,四散奔逃。

羯骑一退,背嵬骑正要追袭,却接到传令兵飞马传来的司马珂的命令,不得追袭。司马珂令他们从两翼包夹羯人的重甲精锐,围歼之。

因为背嵬骑厮杀了半夜和一个上午,无论是将士的体力和马力都损耗极大,羯骑为了逃命自是不惜马力的狂奔,而司马珂却要考虑爱惜这批来之不易的战马。再说了,羯人亡命狂奔,又都是轻骑,背嵬骑追上去也未必能杀多少人。

司马珂的目标是围歼这群原本冲在最前面,尚未来得及撤逃的羯人重甲精锐。这些人不但个个都是羯人之中的最精锐的勇士,而且装备也是最好的,但是此刻全身五六十斤的重甲,成了他们的逃命的累赘,再加上厮杀了许久,体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就跑不起来。

背嵬骑放弃了追袭羯人轻骑,在邓遐的指挥之下,迅速展开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将约五六千人的羯人重甲精锐拦截住,围在中间。

放眼过去,大片大片的羯人士卒,随着张貉的纛旗往北面的荡阴城奔逃而去,在他们的后面,两千多的羽林骑有的跟在后面,有的掠向两翼,不停的往撤逃的人群之中放箭,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而在司马珂的前面,虎卫军、陌刀营和背嵬骑三军,形成一个大包围圈,中间团团的包围着黑压压的一片身着黑色铁甲的羯人将士。

包围圈中的羯人,都是那种骨骼大、虎背熊腰的体格,又高鼻、蓝眼睛,脸上的胡须也是遮蔽了大半个脸,如同一群凶狠的野兽一般。这群羯人披着五六十斤的铁甲,又经过半天的厮杀,体力消耗极大,一个个气喘吁吁,满脸的汗水,但是却一个个眼中露着凶光,口里不停的吼叫着。

若是寻常的兵马,遇到这群野兽,就算以数倍的兵力团团围起来,也决计阻挡不住他们的突围。但是此刻,在他们的四周,东面是重甲刀盾兵和长矛兵,西面是手执长槊、连人带马包在钢铁里的背嵬骑,南北两面则是全身藤甲、手执陌刀的陌刀营和背嵬骑的组合,没有一处是他们可以突破的薄弱之处。

虎卫军的前军步卒,前面的重甲刀盾兵,继续步步紧逼,向前挤压着羯人的活动空间,在他们的身后,一排排六米长的长竹矛,不断的向前击刺收回,荡起一片槊刃之墙,令羯人只能节节后退。

两翼的陌刀营,手执沉重而锋利的陌刀,如墙而进,虽然不能像长竹矛那般逼得羯人没有还手之力,但是羯人想要突围却是决计不可能。

至于围了一个大圈的背嵬骑,更是手执五米长槊,以居高临下之势,不断的向前击刺,羯人的重甲步卒虽然也是一身钢铁,但是在这种一千多斤的钢铁怪兽之前,同样没有还手之力。

在虎卫军的中军,大黄弩开始发威,一波接一波的弩箭,向着密集的羯人群中施射。羯人虽然一身的重甲,但是重甲防御普通的羽箭只是不在话下,面对这种杀伤力极其恐怖的大黄弩,除了主干部位的那几块厚厚的板甲之外,其余部位依旧不能抵挡弩箭的射击。

被围在阵中的羯人,不断的嘶吼着,咆哮着,时而向南冲撞而去,时而又聚集兵力向北奋力拼杀,试图杀出一个口子来,突围而出,然而在晋军密集的防守之下,一切都是徒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阵中的羯人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阵中的一名羯人校尉,端坐在马背上,正在怒声嘶吼着,激励着他的部曲奋力拼杀。这名羯人校尉,是典型的野兽般的体格,肩宽,脖子粗,络腮胡子,那胳膊比江南的女子的腿还要粗,若论气力,应不在陈猛之下。

这名羯人校尉叫张保,已经四十多岁,十七八岁的时候,便因体格强壮,入了石勒的亲兵队,经历了石勒征战中原的大部分战斗,更是参与了当年的宁平城之战。他见证了羯人崛起的荣耀,也见证了昔日汉人军马的不堪一击。

张保之前一直在镇守邺城,并未与司马珂的北伐军交战过。在他的记忆里的汉人,都是软弱无力、一击即溃的绵羊,所以即便是司马珂占据了整个河南之地,他也不认为汉人有多强。

然而,这一次,他看到的汉人,跟他记忆里的汉人,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看到汉人匍匐在羯人兵锋之前的恐惧,也没有看到当年宁平城之战时的晋军的孱弱,看到的是一群披坚执锐、杀气腾腾的如同猛虎般的汉人将士,一只强大得能轻易碾碎羯人的军队。

张保满脸不甘的神色,在他的心中,就算羯人不是天下无敌,也绝不能败给晋军,这是他的耻辱。要知道,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十万晋军,被三千羯骑杀得尸山血海,毫无还手之力,如今怎么能反过来被晋人像杀猪屠狗一般的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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