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2)
季别云虽然因为身份被怀疑而感到不安,但是一想到同样怀疑他身份的丞相,他对贤亲王还是更加放心一些。
毕竟他之前没怎么接触过方绥,难免怀疑对方是在用秘密要挟他。但贤亲王不一样,自己从进入宸京起处处受对方帮助。若论迹不论心,王爷对他没有什么恶意,若是真要论起心思,今日这番交谈之后,两人也算是交心了。
他垂眼举起酒盏,很给面子地一饮而尽。
不过喝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发了句牢骚:“说是卖人情,却来揭我老底,王爷未免太没诚心了。”
“我不在背后猜忌你,调查你,便已经是卖你人情了。”贤亲王幽幽道,“与其抱怨我,你还是多想想御史台之案吧。费那么大劲,若还失败了,你不得哭着鼻子去悬清寺寻求安慰?”
真的哭着鼻子找观尘寻求过安慰的季别云,一时间有些僵硬。他连忙藏起一瞬的心虚,闷闷道:“不劳王爷操心了,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他刚放下酒杯,便听得对面道:“有道理,那你还是担心赐婚一事吧。”
季别云一顿,抬眼看过去。贤亲王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还补充道:“你总不好为了这件事跑去悬清山,对吧?”
作者有话说:
放心,是助攻。
第72章 遇污言
这几日季小将军在家中养身体,称病不朝,右骁卫大营也只是迫不得已去露了一面。
因此带兵操练一事落到了戴校尉脑袋上。
戴丰茂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别的事情一概不怕,如今却怕起了新来的那个小崽子。卓安平实在太讨人嫌,戴校尉每次改管束都会被气个半死,又不想去打扰季别云清静,索性把人塞到了方少爷那里。
方慕之在日暮归家时,正从司天台门里跨出来,看到戴校尉提着那小兔崽子的衣领守在门口。卓安平似乎是暂时被揍老实了,站在那里没动,两眼无神。
他顿时眼皮狂跳,正准备往回走戴丰茂就看见了他,方慕之进退两难,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真是巧啊戴校尉,竟在这儿碰见了。”方少爷强颜欢笑道。
然而戴丰茂直接把卓安平往前一推,“方少丞,纵观宸京也只有您是这小兔崽子的克星了。将军病着,我怕把这小子送去之后将军会病得更重,我自己又管束不好,实在不知该如何了,方少丞一定要救救我啊!”
这大块头呆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水平了?别是把卓安平送到季宅之后,季别云不收,又反过来教唆戴丰茂把人送到他这里来吧?
不怪方少爷如此猜测,戴丰茂为了把人送过来,提前准备了半日的说辞,背得滚瓜烂熟。
眼见对方明显犹豫了,他赶紧在背后掐了卓安平一把。
小兔崽子痛得大叫一声,突然窜了出去,捂住自己腰间。
方慕之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卓安平想起戴校尉在军营里对自己的威胁,若他这次不配合,就会被赶去关禁闭。因此赶紧将准备好的措辞背了出来,只不过背得磕磕巴巴:“方少丞和蔼可亲……人美心善,我对少丞一见如故,恳请少丞收留我几日吧。”
趁着方慕之愣神的功夫,戴丰茂脚下抹油,转身开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道:“您就白日带带他,到夜里把他扔到季宅后门就行了!到时候他知道骑马回军营的!”
方慕之反应过来之后想追,然而戴丰茂毕竟习过武,不是他一个文弱书生能追上的,转眼间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他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那个装得一脸无辜的小兔崽子。
方慕之一看见卓安平就头疼,不由得回想起前几日他在季宅被这人折磨了一下午。即使受罚也不安静,双手捧着刀举过头顶,眼睛却看向坐在屋檐下的他,叽里呱啦问了一大通。从方慕之的生辰,问到方慕之喜欢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最后又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去吃顿好的。
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只想把人扔在这里,自己赶快回府躲着。
然而脚下刚迈了一步,卓安平便飞快地跟上来一步,视线紧紧跟随着他,一副哪儿都不去的架势。
罢了,到底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离家千里,独自在军营之中受磨砺,想想也有些可怜。
“人美心善”的方少爷,大发慈悲开口道:“离天黑还有一两个时辰,想去哪儿吃饭?”
前一刻还楚楚可怜的卓安平立刻露出个顽劣的笑容,狮子大开口:“咸瑞楼!”
最后方慕之还是把人带到了咸瑞楼。
作为宸京数一数二的酒楼,这里的花销可不便宜。他虽然是丞相府的公子,但如今也入了仕,日常开支都只从自己俸禄里面划,很少再动用相府的公账。然而在这小孩面前他不想失了面子,只好忍痛将人带来,任由对方点了许多菜。
一大桌子菜摆上了桌,方慕之还沉浸在对自己荷包的心痛之中。
他兴致缺缺地喝着茶水,没什么胃口。
楼里热闹极了,四面八方的谈笑声传入耳中,隔壁那桌的尤为清晰。
状似不经意般扫过去,那桌几个男子的穿着十分普通,但方慕之眼尖地注意到,他们腕上戴着军中样式的护臂。
不知是哪个军营里的。
他们似乎在讨论今日悬清寺的继任仪式,方慕之便留心着听了一耳朵。
言语间说今日悬清寺几乎被挤破了门,往日关闭着的藏宝阁今日也打开了。观尘大师亲自入阁,行了一番供奉之礼,众人也沾了光远远地望了一眼。虽然仍不知道藏着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总算也看见了,那藏宝阁内实实在在放着一个盒子。
“那盒子只有先帝打开过,咱们哪儿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啊?”其中一人道。
“连今上都没有打开看过?”
“据说是没有,不过私底下谁知道呢?说不定那盒子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秘宝,‘得之可天下安宁’,你信吗?”
有人当即反驳:“信啊,怎么不信?不然战乱了百年,怎么突然到咱们大梁就一统天下了?”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喝醉之后有些大舌头:“是一统天下了……可是你看最近太平吗?御史台眼见着就要倒了,那咱们……”
“去!”旁边的人高声打断,“在外面说这个,你不想活了?”
众人说到这里齐齐端起了酒盏碰杯,方慕之收回视线,但那桌人喝得似乎有些多,一股冲鼻的酒味还是飘到了这边。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对面专心致志吃着东西的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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