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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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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竟然放了一封奏章。

封壳上还写了他的名字,笔迹也是他的笔迹,字迹工工整整,完全不似醉后之人写出来的那般潦草。

……不可能吧,难道他还有隐藏的天赋?喝醉之后能提笔写文章?

季别云心情复杂,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奏章翻开,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他怔愣在原地。

在奏章里他说自己麾下还缺一位录事参军,而段文甫正好昨日欲辞去御史中丞一职,故而他恳请皇帝准了段文甫之请,顺便把人派到他麾下,暂且做一名录事参军。

什么?

他只记得段文甫在御史台一案里并没有被定罪,可他完全不知道这人竟上奏想辞了御史中丞一职。

难道是段文甫和元徽帝合起来演的一场戏吗?一个将失察之责揽在自己身上,装模作样想辞官,当皇帝的便出言挽留一番,这样一来,段文甫既不用受罚也不必丢掉官职。

但季别云可以肯定,昨夜他真的不知道段文甫想辞官一事。而且就算他知道,也写不出这种奏章来。

虽然奏章里说的事情不复杂,但花了许多言辞来修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完全称得上是一封模范公文。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将奏章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瞧。

……自己写“遥”字时,那一捺往往偏细而锋利,如一叶小舟。而这上面的“遥”字,那一捺却气势磅礴浑厚,反倒像一艘即将出海的大船。

指间无意识地在纸张上摩挲,季别云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之后,突然福至心灵。

是观尘!

刹那之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自己是如何栽到观尘怀中,又是如何被抱着回了房,都记得清清楚楚。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的,是自己醉后的那些话,浑像撒泼,全然不讲道理,而且还无意识撒娇。

这些都勉强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可……可观尘检查他的伤口是无论如何糊弄不过去了。

他只是想想便感觉自己不仅脸上发烫,身上也跟着羞臊得红了起来。

观尘一个和尚,还是国寺住持,怎么就……怎么就……

就算在他们年幼时,也做不出这样亲密的事情,如今长大了竟然反而……

季别云浑身脱力在书桌旁坐了下来,上半身伏在桌上,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

以往他最多言语上调戏观尘两句,没料到这次竟然被对方上手给调戏了。不对,也不能说是调戏,毕竟他自己不仅没推开还晕乎乎地沉浸其中。

以后该如何见面啊……

过了片刻,季别云才找回勇气重新抬起头来,一脸羞愤地盯着那封奏章。

不用再多想,这必然是观尘在他睡着时写的。

这人不仅偷偷学了他的字迹,还又一次给他指点迷津,他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将奏章递进宫里就行了。

而且也不知这和尚如何学的笔迹,连他自己都差点被骗过去。

心口处又酸又胀,季别云不自觉咬着唇,盯着那奏章发愁。

他愁的是观尘对他太好了,那些妄念越来越不受控制,若是长此以往,他可能真的会想将僧人掳回府里藏起来。

拿起奏章之后才发觉下面压了一张纸条,是观尘用他本人的笔迹留的。

——“尽早呈上,莫错过时机,此番必须要将段文甫收入掌控之中。”

一如既往地贴心,就差手把手教他了。

季别云叹了一口气,发现背面也有字迹,翻过来看了看。

——“多谢你替我供的灯。得空来悬清寺,雪消湖莲花已开。”

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神再一次被扰乱。

作者有话说:

小声地打劫海星_(:3」∠)_

第76章 养虎患

早朝对于元徽帝来说一直都是枯燥的,不过这几日尤为单调,除了御史台之事还是御史台之事。每日呈上的罪名数不胜数,他已经听到麻木。

今日还是一样,元徽帝坐在龙椅上,听得百无聊赖,偶尔回应一两句。

他垂眼看着底下文武百官,虽然都恭恭敬敬弯腰垂首,但他还是能从那些脑袋看出不同的情绪来。

一些人是不想搅和进浑水里,明哲保身,却也偶尔会偷偷抬眼。还有一些与御史台有利益牵扯的,则有些僵硬,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种惧怕,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动弹的。剩下的,便是一些负责彻查御史台的官员,元徽帝从他们官帽上读出了几个字——志得意满。

不过方绥不愧为两朝丞相,已经稳操胜券了还仍然一副淡然至极的模样。

等到所有人都上奏完了才站出来,让他考虑昨日段文甫的请求。御史台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段文甫身为御史台之首,虽并未直接参与,却也有不可推卸之责,理应卸任。

今日段文甫没上早朝,朝上自然也没有出来反驳之人。

元徽帝作为一国之君,该站在公理这边,可他又不想答应方绥,只好拖延。

御史台一案虽然已经查得差不多,但尚在收尾阶段,元徽帝能拖一日便是一日。他打算拖到最后时刻再下一道圣旨,革职是不可能的,罚一年俸禄,在府上关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面对着他的糊弄,方绥也并没有据理力争,似乎是不想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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