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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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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望,慎言。”旁边的元徽帝敏锐地察觉到了贤亲王的不敬,厉声提醒。

贤亲王完全没有理会,“若真是儿臣的亲生母亲,自然也能体会儿臣为人父母之心,那又为何要让儿臣经历舍子之痛!儿臣在您眼里,竟是一枚可以随意伤害的棋子吗?皇兄是您的孩子,难道我不是吗!”

太后终于显露出一丝波动,叹道:“母后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明家江山才二十余年,不能断送在你我手中。”

“闭嘴!”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从纱帐里传了出来,方才安静至极的皇后此刻几乎目眦尽裂。

“我的儿子还没死!他还躺在这儿好好地喘着气呢,你们这是在咒他夭折!”皇后话里带着哭腔,嗓音喊到嘶哑,“你们明家冷血,天底下万万千千个孩子,你们随便找谁赐姓,只要姓了明就为你们所用,可是我的皇儿只有这一个!谁来都顶替不了他!”

太后皱起眉头,元徽帝也没料到会有此变故发生,赶紧叫人进来将皇后带下去。

然而皇后攀住床沿不肯离开,即使被宫人拖拽也不松手,大恸道:“本宫是大梁的皇后,瑞儿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必有神灵庇佑,福泽降身。你们不能在这儿谈论过继皇嗣……瑞儿就是皇嗣,他还好好活着……”

“疯女人,真是疯魔了……”元徽帝也大怒,“朕每日在前朝殚精竭虑,腹背受敌,丞相以前就对朕不满,万良傲如今又虎视眈眈。若瑞儿没了,朕一个儿子都没有该怎么办?”

他嫌纱帘碍事,猛地撕下一大片来,冲到皇后面前。堂堂皇帝像个疯子,俯下身指着女人的脸,“朕问你,若不过继子嗣,朕该怎么办!江山社稷又该怎么办,你来替朕守吗!”

皇后被吼得说不出话,只能一边摇头一边流泪,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经由他们这么一闹,床榻上的小孩徐徐睁开了眼,被病痛折磨得说不出话,甚至一点情绪也没有了,只默默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母亲。

眼见他们都只顾着冲对方发泄情绪,没注意到自己,只好移开了目光,忽然间与角落处那位僧人对视上。

一片狼藉的殿内,只有那位僧人丝毫不受影响,像是天外来的神仙菩萨。明瑞想起了皇爷爷还在的时候,似乎也带他见过这么一位僧人菩萨,话语总是冷静而轻柔。

此时他累到极点也痛到极点,不想再听旁人说的勉强坚持下去,他坚持不住了,只想顺着困意好好睡一觉。

僧人没再诵经,看着他笑了笑,明瑞忽然觉得一旁的争吵声变得遥远起来,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一旁的宫女率先发现,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喃喃道:“三皇子夭殇了……”

混乱就此而起。

皇后连哭也没来得及,顷刻间晕倒过去,前一瞬还暴怒的元徽帝顿时没了声音,慢慢直起身来,就那么看着自己孩子的尸身。

殿内殿外乱成一团。

而角落里的僧人放下了犍锤,站起来之后却莫名抬头,向房顶看去。

正趴在房顶上偷看的季别云冷不丁对上观尘的目光,差点被吓得起身就跑。反应过来这是观尘又不是旁人之后,才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心里还是奇怪,这和尚怎么做到的,一下子就找到了他的位置。脑袋顶上长了眼睛还是和他心有灵犀?如果真是心有灵犀,那他怎么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

观尘只是瞥了他一眼,像在确定他的安全,之后又移开了视线。

宫内陷入了混乱之中,没人会来房顶上搜查,因此季别云也没急着离开。

他早在那两位太医走了之后,便悄悄地潜行到了宁熙殿房顶上,揭开了两片琉璃瓦,趴在旁边往底下看。

这场闹剧自然被季别云收在眼底。此时他内心都还深受震动,奉天承运高高在上的明家人其实也如普通人一样,日子过得一地鸡毛。懦弱又自私的丈夫,爱子心切却无能为力的妻子,以及那位冷心冷情的母亲。

所以观尘是想让他看什么呢?

观众生?可是他又不修佛,就算来了也是看热闹。还是说若元徽帝从贤亲王膝下过继子嗣,朝政也会受到影响?

就在他疑惑之际,隐约听见贤亲王开口了,对着自己的母亲道:“儿臣答应母后,毕竟明陶也是明家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能在皇家内部混得风生水起的都不是纯粹的好人,当然混不下去的也不一定是好人,比如说元徽帝。说到这里,下一本古耽想写系列文,主角是另一个皇帝,cp大概是君臣以下犯上(突然画饼)

第86章 掌控欲

三皇子早夭薨逝,观尘也不必离开了,还得留下来在葬礼上为皇子超度。

他被几位宫人带出了宁熙殿,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宫道中,最后被带到一处僻静的宫殿外。

宫人想随他进殿,侍奉待客,观尘却委婉地将人都留在殿外,自己走了进去。

当他关上门之后,如意料之中,身后传来轻巧的落地声。转过头去,便看见少年正用火折子点亮一支蜡烛,亮起之后端着烛台走到他面前。

“许久不见了,观尘大师。”季别云故意道,“只冷战几日有什么意思,我还以为大师会长长久久地不理我了。”

僧人没应答,忽的伸手将少年蒙面的黑布轻轻扯了下来。

“是许久不见了。”观尘道。

季别云身体一僵,原本的气势瞬间消散,支支吾吾道:“你做什么……难不成看不见我的脸便无法确认我的身份了?”

僧人从他手里拿过烛台,朝里面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只是想看一看你罢了。”

这话说得季别云脸上发烫,几乎就要相信这和尚是故意调戏他了。

幸好光线昏暗,脸上就算有红晕也看不清楚。他跟了上去,问道:“所以你把我叫到宫里来是做什么?”

观尘原本正在用烛台点亮其他蜡烛,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叫你来过?有凭据吗?”

“你!”季别云没想到观尘也跟他玩阴的,语气有些焦急,“你若没有让我偷偷进宫的意思,那就别假借妙慈之口啊,我眼巴巴地跑来了你还不承认!”

殿内逐渐明亮起来,观尘放下了手中的烛台,不禁笑了笑。

“小点声,外面还有宫人。”僧人道,“本想逗你玩,不料季施主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短短时间内季别云败了两次,压着嗓子生气道:“你才炮仗,你是大炮仗,窜天猴!有时候真想把你扔到天上去……”

“把我扔到天上去便没有人再烦你了?”僧人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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