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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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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犹豫沉默的这个空隙间,一旁的谢言岐也已收拾妥当,正慢条斯理地整袖,抚平上边的褶皱。

长身玉立,衣冠楚楚,对比方才那个失控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在不经意间抬眸,看清了她那双湿漉的眼睛——泪痕未干,眼尾泛红。

是方才,被他惹的。

谢言岐喉结微动,似乎又听见不久之前,这室内回响的,恰恰莺啼。

这之后的审讯,好像,确实是有些不近人情。

况且也确实是他对不起人家,不是么?

思及此,他不耐地扯松衣领,又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

——“还能走动吗?”

他话题突转,从冷声的质询,变成了简单的关心,倒是令初沅出乎意外,感觉有些迷茫了。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晴雨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她脸颊微热,忙是顺着台阶下来,颔首低声道:“能的。”

可甫一动作,她便被一阵不适感绊住,秀眉微蹙,没忍住低低嘶了声疼。

谢言岐微蹙了眉,长指勾起地上的雪缎寝衣,一言不发地扔甩到她身上。

初沅一愣,随后默默地将衣襟拉拢,整理满身的狼狈。

最后,她看着铺在榻上的外衫,犯了难。

这处密室久无人居住,遍布灰尘,所以她临走时披在身上的那件外衫,就成了床褥,被垫在榻上。

到现在,自是被折腾得不能看。

满是褶皱不说,还深深浅浅地濡湿了大片,印在上边的血迹斑驳殷红,格外地醒目。

谢言岐别开视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问:“这还要吗?”

初沅摇头,低声道:“应该是穿不了了。”

如果她还穿着这件外衫回去,旁人一看,便也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但在临走之前,谢言岐还是将其披在了她身上。

对上她扭头望来的澄澈清眸,他说:“先将就一下。”

最开始,初沅还没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等被他抱起走出密室,晨间的风便裹挟凉意,扑面吹来。

天色将晓,晨雾缭绕,正是清早最冷的时候。

初沅靠在谢言岐怀中,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方才有多嫌弃那件外衫,现在就把衣领拉得有多紧。

她抬眸看那人侧脸的下颚线,问:“去哪儿啊?”

闻言,谢言岐意外地挑了下眉,道:“不跟我一起走?”

诚然,她最开始靠近谢言岐的目的不纯,就是想随他离开此地。

但如今,显然还不是时候。

初沅道:“如果我凭空消失在刺史府的话,那公子昨夜的行踪,便也暴露了。”

现在,他们也只是怀疑府中闯入了外贼而已。

没有真凭实据,是无法定论的。

谢言岐极轻地笑了声,道:“倘若我撇下你,一去不回呢?”

谁知,那小姑娘却用那双剔透的眸子凝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知道,公子是正人君子。”

从小到大,谢言岐听过很多议论他的话。

说他不学无术的有之,说他纨绔子弟的有之,说他是败坏谢家门风的二世祖者,亦有之。

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正人君子这样的好词儿,用在他的身上。

而这个人,还是昨晚被他欺负得最狠的那一个。

谢言岐从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染上笑意的眉眼间,尽是肆意的倜傥风流。

“知不知道,话说得太违心,听者只会觉得荒谬?”

但初沅却反过来问他:“那之后……公子真的会置我于不顾吗?”

谢言岐转首看她,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四目相对之时,初沅眨了下眼,没有做声。

谢言岐掂了掂怀中的娇小分量,纵身一跃,便如风一般,轻盈落在了假山之巅。

时值寅时二刻,夜与日交替之际,将醒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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