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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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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般境况之下,谢言岐这个所谓的纨绔子弟,终是无可奈何地忙碌起来。

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将庞延洪取代,便只有在幕后运筹帷幄,控制住庞延洪以后,就借着其部下之名,调动扬州府兵收拾灾后残局。

一连好几天,来风都被关在先前那幢小屋,见不到他的人影。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尽数终止于那日,谢言岐的起身离去——

“难道公子就不想摆脱情蛊所困之苦吗?”

闻言,顿步于门前的男人逆着光侧首,提了提唇角,忽而冷声嗤道:“你怎知,是情蛊更苦?”

话音甫落,他便撩起衣摆迈过门槛,挺拔身形没于影影绰绰的天光之中。

他话中之意晦暗难明,来风沉思了许久,逐渐被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占据了思绪——

难不成,这人是对公主动了真情?

若真是如此,他扣着公主不肯放人,那就有些麻烦了。

思及此,来风单手枕于脑后,躺靠在美人榻上,抬手捂住了眼睛,深深阖眸。

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他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良久,来风的眼眸随指缝张开,愣神望着房顶承尘,眸色渐转沉肃。

***

时间转眼即逝,到了五日后。

这时,朝廷派遣扬州的钦差大臣终是姗姗来迟。

之所以说是姗姗来迟,是因为在查到账簿上的端倪之时,谢言岐便暗中着人送信到长安,联络亲信上书启奏,陈列扬州刺史庞延洪的数条罪状,恳请今上未雨绸缪,为扬州将至的大潦提前准备。

但不曾见天灾,一些朝臣便固执己见,认为这是多此一举,甚至千方百计地阻挠。

两方在朝廷如是拉锯些时日,使得赈济到底没能准时。

谢言岐为他们的行程延宕,数日都忙于灾情,未曾合眼。

如今终是将重任交托,日夜紧绷在他心里的那根弦,难免会断裂得有些突然。

初沅不过是去吩咐仆从为他布膳,一回身的功夫,他就坐在桌案旁,手抵眉骨,阖眸睡了过去。

初沅放缓脚步,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仔细端量着他的面容。

他似是清减了不少,眼底略微发青,原本风流恣意的眉眼间,也尽是疲色。

知道他近日忙碌,倒不曾想,他竟是忙成了这个模样。

初沅眼睫轻颤,莫名地,鼻尖有些发酸。

第五十五章

半开的窗牖吹进晚风, 沁着雨歇之后的凉意。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谢言岐便徐缓睁开了眼睛。

初沅刚把熬好的杏酪粥盛放在桌案上,一抬头, 便和他四目相对。她不经懵然一怔,有些局促, “世子, 是我吵醒您了吗?”

谢言岐眼珠不错地凝着她的眉眼,忽而牵唇轻笑,嗓音里抑着几分惫懒的低哑:“你紧张什么?”

说着, 他端坐直起身, 披在肩后的贡缎云纹外袍便顺势滑落。

谢言岐的目光随外袍而动,意外地挑了下眉。

——想也知道, 是小姑娘怕他着凉,就趁他睡着之时, 轻手轻脚披上的。

下一刻, 初沅便探出葱白指尖,轻轻抚过他泛着淡淡乌青的眼底,道:“怪我……世子都没能睡个好觉。”

谢言岐颇是无奈地低笑一声,随后攥住她的小手, 倏地将人抱到了腿上。他握着那把纤细腰肢,低声问:“怎么,心疼我?”

初沅极力将足尖踮地, 不去压着他。她勾着他的肩颈, 颔首瓮声应道:“嗯。”

谢言岐的目光流连于她的眉眼间, 听到她低低应的这一声, 蕴在眸底的笑意是愈发地深了。他偏首凑近, 鼻尖对着她的, “所以,是怎么心疼的?”

初沅连忙将桌上的白釉瓷碗端了过来,舀起半勺吹了吹,递到他唇边,“世子尝尝?”

谢言岐就着她的动作俯首,半碗粥见底之后,眉头轻抬。

确实是,在心疼他。

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初沅心生忐忑:“是味道不对吗?”

谢言岐用指腹轻抚过她颊边的一抹黑灰,忽而轻声笑道:“你做的,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就敢给我吃?”

没想到就这样露了馅儿,初沅将瓷碗放回桌案,搂着他的脖颈,犹疑片刻,蜻蜓点水地啄了啄他唇角,“我觉得,味道还可以呀,甜甜的。”

她眼眸澄澈,品鉴得尤为认真。

无意间的勾魂摄魄。

谢言岐噙着丝笑意将她深深望着,握住她的后颈便仰首亲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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