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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无深一时无话。
还真不是他变靠谱了,只是有的事,如果他不做,好像就没人做了。
是嵇盛能做饭,还是师尊能做饭?
脑海中划过师尊拿着大勺、菜刀,绯红衣衫横披着半脏的抹布在厨房做菜的场景,宗悟眉目清冷,杀鱼一刀致命,纤长身姿,大勺绕身而过,单手撒盐,面色如同下毒。
这场景……简直「美」得不能再美。
一个是高高在上,身处云端,极致的雅;一个朴素平凡,立于闹事,极致的俗。
这就像是把最精致的书卷,给一个大字不识的粗鄙村夫一样暴殄天物。
几乎是一瞬间,戚无深浑身一机灵,好似被什么鬼怪附体一般,恶寒从脚下升起。
“不行不行不行。”他连连摇头。
“你说什么不行?谁不行了?”
“……”戚无深缓了片刻,终于从想象中过于「美好」的场景跳脱出来。
“你看看你,再看看师尊,谁像是能照顾好自己的样子?你连裤子反正都穿不明白,师尊更是除了修道,脑子中什么都没有。”
戚无深想起昨晚的场景,他因为和嵇盛再收拾出一间房,而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肚子饿到咕咕直叫的时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晚,可是还没做饭。
他匆匆做了几碗鸡蛋面,然而,给师尊送到房间里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将近亥时,就连归巢的鸟儿也已沉沉入眠。
推开门的时候,宗悟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摇曳豆灯下,他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显苍白。
戚无深叫了三声,师尊才微微回神,下床吃面的时候,宗悟甚至扶了一把床榻,那架势就像随时会消逝在风雪中一般。
戚无深吓了一跳,连忙去搀扶宗悟,原本他还有些迟疑,但师尊终是没有像之前几次拒绝疏离。
——也正是那一刻起,他更加确定了他和师尊之间,那些不愉快是彻彻底底翻片儿了,既然师尊那儿都不在意了,他又凭什么不赶紧回到「尊师敬师」的正轨?
师尊本来气血就虚,现在怀了孩子,更是容易疲劳、困倦。
偏巧师尊对自己极度不在意,只能他这个徒弟多多关照。
过去承的恩,现在还上,也是这个道理,更何况他刚发誓要好好孝敬师尊。
另一边,嵇盛听了戚无深的话,掀起自己衣襟,低头看了看裤子,露出一个羞赧表情。
他默默将手插进衣下,试图掩盖尴尬,另一边同行的几个孩子,却立刻露出好奇表情,似乎分分钟会指出他的错处。
“看,麻雀。”戚无深指尖划出一片把玩已久的嫩叶。
叶击于树,麻雀惊飞,孩子们立刻被吸引去注意,化解了好友尴尬。
“谢了。”嵇盛趁机跑去繁荫佳木下调换了方向,须臾才再次启程。
几人边走边聊,又行了几步,嵇盛想起什么,露出一个考究表情。
“我确实不像能照顾好自己的人,可问题是……你就像吗?”
逃课被狗追,咬坏了三双鞋;摸鱼的时候,不慎把渔网里外搞反,辛苦一上午摸的鱼全都放归荒野;爬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树杈子压塌,在左臂划破一条半掌长的血痕……
如此种种,都是戚无深真真实实干过的。
也正因这样,知道这人居然会做饭时,嵇盛的震惊简直真到不能再真了。
“那可能是因为你并不了解真实的我。”
晨光中,少年丢下意味深长的一句,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戚无深:我只是师尊的徒弟,我决定不能霸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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