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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不是商言尘有错,也不是隋星纬或者同行的其他人有错,只是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他根本没办法保证商言尘的安全。
他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了。
只有把那些可能的危险源都切断,才能保证安宁。
咕噜咕噜的轮椅声,由远及近,在神经上碾过。
直到轮椅在他面前停下,他才发觉,轮椅上的人是来找他的。
他抬起头,贺振廷正嘲弄地看着他,因为疾病而格外瘦削的脸庞,显出尖刻和阴郁。
“你为什么不在病房陪他?”贺振廷问。
贺徵从唇齿间磨出几个字:“这和你没有关系。”
“是不敢,还是不能?”贺振廷问,“你对他动手了,对吗?”
贺徵瞳孔紧缩,倏地从长椅上站起来。
贺振廷坐在轮椅上,从容地抬起头,尖锐地道:“你觉得他不听从你的命令,所以想动手强迫他。”
贺徵眼中撑满血丝,几乎要挤出血来。
贺振廷奚落地说:“我早就说过,你和我是一样的。”
“你的身体里流着和我相同的血,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违抗。”
“看他屈从于你的拳头之下,瑟瑟发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贺徵喘着粗气,从吴绮手中夺过轮椅,险些把轮椅推翻在地。
贺振廷病弱的身躯在巨大的颠簸中摇晃。而他的声音仍旧冷静而充满嘲讽:“怎么,恼羞成怒了?”
“不要吵架!都别说了!”吴绮尖叫一声,挡在两个人中间,瑟瑟发抖。
贺徵深呼吸,克制着手臂的颤抖,松开轮椅。
他调整了好几次呼吸,等到能够完整地呼出一口气后,才说:“我和你不一样。”
贺振廷冷冷地说:“一样。”
贺徵直接绕过他,去和吴绮说话:“他怎么这么晚还出来?不去病房里待着?”
吴绮为难地说:“我们听说尘尘住院了,就想去看看他,正好,时间不是太晚,你爸可以出来散散步。”
贺徵问:“是你想看尘尘,还是他想看?”
吴绮顿了顿,露出贺徵熟悉的讨好的笑容:“我们。”
贺徵直接把话里的那个「们」去掉。
“他就是来看我笑话的。”贺徵淡淡说,“你先送他回去,怎么说现在都天黑了,就算在医院里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出事。”
吴绮连声应下。
贺振廷倒是没多说什么,消瘦的身体倚靠着轮椅,随着路况轻飘飘地摇晃。
他去年做过手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因为他早年过于酗酒,留下太多病根,这个治好了,那个又起来,于是这半年,都时不时在医院打转。
他那原本能够轻易将人的手腕折断的手,已经枯瘦得仿佛风中残叶。
贺徵目送着他消失在转角。
他重新看向住院大楼。
一格一格的亮光,仿佛排列整齐的星辰。
他数出商言尘病房的位置,然后,向住院部走。
他和贺振廷不一样。
他永远都不会变成贺振廷那样。
他马上就回去道歉,向商言尘保证不会再出类似的事。
刚走到大楼底下,他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向声音来源看去,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单薄身影带着淡淡的药膏味,向他跑来。
他条件反射地张开手臂,接住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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