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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不识路(梧凤??刘退之h)(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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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将军!” 当她将贴身佩剑也扔进铜炉里时,副将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

“今后,不可再叫凤将军。我乃你们的长姐梧凤,故土遭遇灾荒,带着族中后人迁徙至此,在滇南定居。” 她看着利刃在火炉中融化,眼神平静:

“也不可再提起虎贲骑,违者军……家法处置。”

炉火照着她眼里的微光,身后几十个少年齐齐向她拜以军礼。

“是!”

自那天起,滇南郊外便多了几处新盖起的宅院,植树种田,往来之人都是眉目良善的少年人,待人温和有礼,又通中原官话,行动间又有些参过军的底子。城郊住户不敢冒犯,也只相敬如宾,日子久了,就渐渐熟络起来,逢年过节互通有无,甚至集资开起了医馆与书院。

那一众少年人都无姓氏,名字中都带一凤字,称呼以年岁排行。只副将不愿改名,梧凤仍旧称他本名:叶北征。

叶北征那年刚十八岁,自诩看人看事都比余下那几个半大孩子透彻些。他们都是虎贲骑征战四方时收留的弃儿,待同袍如家人。虎贲骑主力被灭后,梧凤在他们眼里就是威严赫赫的长姐,她的话就是军令。

可叶北征不同。他未曾见过滇南王,也未曾经历江都之战,遇见梧凤时,她已经是凤将军。年岁久了,军营中的人都忘了她是个女子,可叶北征记得。她曾在漠北从乱军中救下他,还因此负了伤。叶北征世代行医,替她看过伤的第二天就参了军,拼命被选进了虎贲骑。

这些梧凤都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思都在应付滇南王城里那位,无暇他顾,更体察不到身边人的少年情思。

刘退之自从那一夜后,再没来叨扰过她。她的日子过得太清静,清静得有一丝丝诡异。她虽下意识觉得刘退之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又不能擅自去招惹他,只好夜里辗转反侧。

直到一个月后,她清晨走出院子,看见大道尽头驶过一辆青壁马车,虽装饰低调,车帘上却印着滇南王室的徽志。

该来的还是来了。

马车堪堪在她的院门前停下,车帘内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着是一张清俊的脸,只那一双凤眼给脸上添了几分俏色,顾盼生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歌楼里的清倌人。

那双眼向她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把她盯到脸红,才狡黠一笑:

“寻常女子的装扮,也很适合你。”

恰在此时,院门一开,叶北征提着把扫帚出来,看见车里的美男先是一怔,再看见梧凤都表情,又是一怔,像知晓了什么似地,脸色瞬间变白。刘退之看见了叶北征的脸色,也眉眼瞬间阴沉。

“他是谁?” 刘退之和叶北征异口同声。

“叶北征,见过滇南王,还不行礼。” 她按着少年的脖颈用力使眼色。刘退之此人城府太深,她相信他不会为难自己,可未必不会为难她身边的人。

但梧凤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叶北征今天不知搭错了哪根筋,颇为无礼地直视刘退之,两人电光火石地对视了一会,叶北征才低下头去,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殿下。

“哦,叶北征。” 他挑眉点头:“年岁几何?”

少年不顾她在后面暗中掐他的腰,扬起下巴回答:“十八。” 她又掐了一把,才改口道:“虚、虚岁十八。”

“哦。” 刘退之的眼睛再次眯起来,狐狸一样端详了他一会,才抬眼去看她:

“原来你喜欢年纪小的?” 又沉思道:“不对。当年我与你相见时,也不过十八岁。难不成,你那时便中意我了?”

这两句话把叶北征直接震在了原地,也把她震在了原地。王室的车驾旁原本站着侍卫,此刻都像聋了一般后退出数尺远。她恨不得用眼神把刘退之扎的对穿,他却性情颇好地眯着眼一笑,还掏出把扇子摇了摇。

果然,一旦信了他就要倒霉。

她不忍心看叶北征被他欺负,就向前一步把他护在身后,和刘退之大眼瞪小眼:

“殿下,我家人在此,莫要胡言乱语,让人误会。”

“哦,家人。”

他心情颇好地点点头,又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车驾:“今日本王来,是想邀凤将军去郊外赏赏凤凰花,不知可否赏光?”

两人对视间,他眼里的神色她看得分明。那天的话她记得清楚。此前不来,便是不想要,现在他想要了,于是就来了。这笔帐他算得明白,她也愿赌服输。

梧凤没说话,只伸手攀上了马车的车辕。正要借力上去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她回头,却看见是叶北征抽了刀,怒气冲冲地看着刘退之。

虽然那是把砍柴用的钝刀,但叶北征的虎贲骑刀术并未淡忘,抽刀的一瞬便让刘退之眼神一变。

“北征!” 她断喝一声,少年瞬间遵命收刀入鞘,眼底的怒意却还未散去。

“放心。本王会照顾好你阿姐,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先发制人,笑眯眯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还将“阿姐”两个字说得更重了一些。说完就上了马车,还伸手将她也搀了上去。

(十)

车帘放下,她侧耳听着马车驶离了小院,才送了口气。待回头时,耳边极近处响起他的声音:

“你方才叫他北征。” 他玩着手里的扇子。“为何从未叫过我退之。”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退之。” 他打了个冷战,打开扇子摇了摇:“确实不大好听。还是叫我殿下吧。” 他又侧过脸去专注地看着她:“偶尔叫一叫殿下,我也愿意。”

她不理他,掀开车帘去看外面的风景,被他一伸手挡住了帘子。车厢窄小,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被圈在他手臂之间,无处可逃。

“伤好了么。” 他低声问她。

“什么伤?” 她装傻。

“那天晚上的伤。” 他低下头咳了一声。“我后来想起,你身上还有伤。用、用力大了些,可有伤到你?”

她眼里万般情绪闪过,最终只轻笑了一声,从坐席上起身,主动坐在了他腿上,他瞬间僵硬,双手都无处安放。

“殿下此言便是见外了。既然梧凤已委身于殿下,自当予取予求。” 她抬起他的下颌,抚摸过他的喉结,伸手进他的衣襟,手指的冰凉让他眼睫轻颤,咬紧牙关时,一声轻叹从唇间逸出。

“梧凤。”

他终于握住她作乱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车壁板上,将车厢震得左右晃了晃,但马车仍旧若无其事地前行着,窗外火红的凤凰花一蓬蓬地燃烧着,漏进车厢里丝丝缕缕嫣红的日光。

“我不来的这些时日,你可曾睡过安稳觉?” 他声音沙哑,吻着她后颈,手扶着她的腰,让她不滑落下去。 “我可是每夜都想着你。” 他不忿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酸意,抚摸她肩头。

她被吻得心猿意马,想起每夜辗转反侧的那些瞬间,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后颈,开口却依然冷冰冰:“殿下愿意如此想着我,梧凤受宠若惊。”

他白了她一眼:“没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说假话么?”

车子依旧向前行,车身却不时地摇晃着,直到停在一处凤凰花开得最盛的山坡,车夫与侍卫便下了车,自觉地等在几丈远外的地方。

车内热气蒸腾,身姿曼妙的女子坐在身穿龙袍的男子腿上,两人衣裳看似整齐,实则早已交迭成一团,纠缠难分。她的眉梢眼角都染上媚色,在清冷眼神反衬之下,更加动人。男子难耐地扶着她的腰上下律动,时不时从唇中逸出呻吟,压抑着欲望,却愈发蛊惑人心。

“梧凤。” 他捏着她手腕,忽然停了下来。她难耐地轻喘着,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男人也抬眼看她,眼里倾泻而出的欲望烧得她血液滚烫。

“我从未与其他女子做过。上次与你……是第一次。” 他嗓音喑哑,眼神专注,像是在下蛊。

“原来做此事有如此多的乐趣,以前从未想过。” 他抚摸她后背,忽地继续挺动了一下。她未设防,不禁叫出了声,甜腻悠长,还拖着尾音,在凤凰花林里回荡,两人都不禁红了脸。

“凤将军……真是有趣。比本王所想的还有趣。” 他憋着笑低声道。她立刻将头埋在他臂弯里,任凭他再哄都不抬头。

乌金西坠时,马车还在微微晃动,只是没有先前那样剧烈。

“此时的凤凰花最是好看,想看看么。” 他撩起她散落的额发,吻了吻她潮红的双颊,两人都下身仍旧连在一处,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散乱不堪。

“外面有人。” 她按住了车帘,咬着唇摇头。

“我早命人退去远处守着,没人敢看你。” 他将车窗上的帘帐掀开一角,嫣红的光立刻争先恐后地洒进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从未见过开得如此蛮横无理的花,像是将天地烧遍,每一朵花都美得自知且自负。它们知道时日无多,所以活得肆意。

她忽地回转身抱住了身后的男人,与他紧紧连在一处,狠命吻着他。男人只被她短暂地惊吓了一瞬,就更热烈地回应着,两人像两只兽般互相撕咬,交合之声清脆响亮,却无人顾得上羞耻,只想在这一片火光中烧尽了自己,也烧尽对方。

车帘外,花林里,女人素净的手指搭在车窗边,随着车厢的晃动时而紧攥时而放开,指尖因欢悦而泛着潮红。

许久之后,车厢终于停止了晃动,车帘被掀开,年轻的滇南王系紧了衣带缓步下车,招手示意侍卫上前。

“起驾,先送梧凤回去。”

停顿片刻,他又清了清嗓子,补了一句:“换辆车来,再去找一套女子衣服。”

最后一线霞光燃尽之时,换了身衣服的梧凤被送回了小院,车进深巷后,就看见一个少年正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她立刻叫停了车,跳下去喊了一声:

“叶北征!”

“凤……梧凤阿姐!” 少年看见她出现,眼神顿时亮起来,却在看见她的衣裳时脚步顿时停滞。

“阿姐,你的衣服……” 此时刘退之刚从马车上好整以暇地走下来,正好对上少年的眼神,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吃了。刘退之吹了声口哨,摇了摇扇子。

“哦,我在、在山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沾了泥,便换了一身。” 她做贼心虚,摸了摸发烫的脸。

“摔了?可有受伤?” 少年眼神瞬间紧张起来,伸手就要抓过她的胳膊,她却被一只男人的手拉到一边。叶北征不忿地看过去,恰好对上一双深沉的狐狸眼。

“本王说过,你的梧凤阿姐与我在一处,不会有事。”

她拍掉刘退之的手,没料到他先一步默契放开。少年看了看她又看看刘退之,突然向后一步,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山上没有饭食,殿下想必是饿了。若不介意,可否在陋舍用了晚饭再走?”

她不知叶北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留刘退之在此用餐那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于是她简单干脆地回了句:

“他不饿。”

他看了她一眼:“你怎知我不饿。” 又笑眯眯地看着少年:“多谢相邀。”

梧凤:……

半个时辰后,她独自坐在桌子的一端,叶北征与刘退之并肩坐在桌子另一端。叶北征盯着她,刘退之撑着下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和叶北征。

饭食摆了一桌子,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菜,她却毫无动筷子的心思。

少年正襟危坐,举起筷子的手又放下,忽地一本正经地对她开口:

“我知此言太过唐突,但北征已想了许久,并非临时起意。” 他清了清嗓子:“待我及冠时,想求娶阿姐。”

啪嗒。梧凤刚夹起的鱼肉又掉回了碗里。

“哦?” 刘退之像是早已料到,眉毛挑了挑,一脸看戏表情。

“你你你叶北征你胡说什么。” 她连忙低头夹菜,掩饰心里的慌乱。

“我知道,阿姐与殿下交情匪浅。但殿下也知道,阿姐她是凤将军,虎贲骑的主将,不可能做谁都妃嫔,在后宫里了此残生。” 他眼睛看着梧凤,却字句都是在说给刘退之听。

“北征,不得无礼。” 她呵斥他,然而少年像是铁了心要将憋着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殿下若对阿姐有过真心,就不应当为一时之欢愉,将阿姐困在此地一辈子。” 他字句清晰,掷地有声。

她偷瞄刘退之,却意外地看见他神情落寞,不再像方才那样神采奕奕。

“我恋慕阿姐多年,敬重她是凤将军,也始终记得她是凤将军。我愿此生追随她,与她同生共死。敢问殿下,你能么?”

少年眼神清澈,无所畏惧,直视着那个狐狸般的男人。窗外最后一缕晚霞在此刻褪去,月明星稀。室内尚未燃烛,她看不清刘退之脸上的表情。

“我不能。” 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苦涩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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