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1 / 2)
“是,你胆儿不小。”
“我叫你陈妥,为什么不生气?”
“犯不着。”
“陈绞丝旁妥,如果你生气就好了。”
生气的话,就不会再继续招惹你了。
“大小姐任性,应该的。”
任性,应该的。
闻喜之闭着眼,忽然眼眶一热。
从来也没有谁,跟她说,觉得她任性是应该的,好像所有人习惯了她懂事,就觉得她本就是那样的,也该一直那样。
她不再说话,怕泄露什么。
陈绥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一晃而过的车灯灯光,车里音乐播放器自动切到下一首歌,是那首《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都该很美好——
倘若你在身旁。
今晚结束,以后她都不会在他身旁。
春夏秋冬,都不会再好了。
外套口袋里冰凉的打火机外壳被握到温热,沾上一层细细的汗。
陈绥握着打火机,用力到手指泛白,心口沉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依旧没敢转头看,像这些年,躲在人潮汹涌的街,不敢喊她的名字,一样不勇敢。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窒息的感觉。
他仰着头,后脑勺抵上座椅靠背,修长的脖颈青筋凸起,喉结隐忍地滚动。
勇敢的一直是她。
是他错过了。
那口压抑的气被缓缓呼出来,陈绥睁开眼,昏暗的车厢里没有开灯,只剩下不时闪过的车灯灯光泄进来。
那双总叫人看不清的深邃黑眸里,再也藏不住任何情绪,后悔、绝望、不甘,一览无余。
“闻喜之。”
他不甘心地叫了一声这个此生难忘的名字,像事成定局后被宣判死刑的犯人在垂死挣扎。
“烟花还想看吗?”
闻喜之趴在车窗边沿,闭着眼,眼角滑落一滴泪,落进地面,消失不见。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反话。
她说:“不想。”
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酒醒了,陈绥并不觉得意外。
外套口袋里的打火机被掀开了盖子,小砂轮被摩擦过一轮,燃了火苗,灼烧着他的指尖,被他按灭。
疼痛使人难过,使人恐惧,也使人清醒,使人心生反骨,变得更勇敢。
勇气又积攒一轮。
他问:“和我一起去看,也不想吗?”
这次,闻喜之没再回答。
她重新坐好,升上车窗,侧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离开。
陈绥仍旧没有转头看。
但是他不看,余光千百遍,清楚地看见她走了,甚至没跟他说一声再见。
原来真的就只到这儿。
有些事情,迟了就是迟了。
三魂七魄,像被人抽走了。
陈绥坐在车里,没有动,像是没有力气再开车。
或者是,从此以后,他不知道应该再开车去哪儿,去找谁。
似乎当初拼命克服恐惧重新开车上路的意义,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了。
不知过去多久。
车窗被敲响。
陈绥顺着声音转头看,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车窗上,映出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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