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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
李府还沉浸在年节的喜庆氛围中,下人们忙忙碌碌。所谓的大公子的回府并没造成任何影响,只有管事带人送了些吃穿用度,顺便传达李徊的指令——要李缄收拾一下,第二日一早启程去往都城。
为何去都城,去了要做些什么只字没提。
或许李徊清楚李缄早就知情,又或者,李缄知不知情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
至于李徊为何没露面,据说那位正受宠的如夫人月份正足,即将临盆,这几日李徊除了去了一次军中,其余时候都陪在跟前——他上次这么体贴,还是李夫人娘家正得势的时候。
李缄对于李徊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人肯认自己回李府,为的就是那一个目的。
若不是被云府的丧事耽搁,自己进李府的第二日应该就被送出门了。
行囊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从村里出来他只带了个小包袱,甚至连件换洗的衣衫都没有,只有几个干馒头和那把跟了他十多年的短刀。
眼下还多了件狐裘。
李缄扭头往床榻上看了一眼。
那狐裘的样式和云稚过往穿过的差不多,毛皮柔软,质地上乘,即使是李缄这种没见识的也看得出来是样难寻的好东西。
若是以往,他才不会无故就受旁人的东西,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毕竟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早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今早打开包袱看见这件狐裘的时候,他却鬼迷心窍地选择了收下。
大概是想着,反正从此山高路远,也不会再见了。
李缄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驱散,将狐裘仔细折好,和短刀一起收进包袱里,摆在枕边。
在人间坎坎坷坷十七载,加起来只攒了这么两样家底儿。
李缄自嘲地笑了两声,随手脱掉外袍。
因为宿醉的缘故,这一路他都没怎么睡着,颠簸劳顿下来愈发疲倦,眼下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可等他胡乱地洗了把脸,刚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吹熄烛火,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陌生的少年声传了进来:“兄长,我可以进来吗?”
兄长?
李缄看着映在门上那个少年的身影无声地笑了起来:“这里可是李府,李公子想进哪还不是随心所欲,干嘛这么客气?”
门外的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推开了房门:“打扰了……”
“确实挺打扰的……”李缄坐起身,扯了床上的被子披在肩上,将自己整个裹住,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有什么吩咐?”
李绍大概也没想到一打开门会看见这么个场景,瞪着李缄看了半天。
门还没来得及关,冷风吹进室内,床榻上的李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李绍瞥了眼已经熄了的炭盆,皱了皱眉,回手关上房门:“从你进府我便想过来,只是娘亲不同意。”
“夫人当然不会同意,要是我也不乐意自己的宝贝儿子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孽种见面……”李缄歪了歪头,“所以李公子还是快点回去吧,别被夫人发现了牵连我。”
李绍长到这么大几乎没听过人这样讲话,拧着眉头看了李缄半天,终还是没有转身,反而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娘亲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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