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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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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谢瑛沐浴完,披着松散的里衣走到屋内,望见床边的云彦,先是愣了下,随后边擦头发边踱步过去。

云彦半跪起来,接过她的方巾将人抱到膝上,低头亲在她眉间。

“阿瑛,这是什么?”他从枕边小匣中取出没绣完的绢帛,白色菖蒲淡雅连绵,边缘已经锁好,只是不知为何压在最底下。

谢瑛脸一红,夺过来摁在身下,“胡乱绣的。”

云彦哪肯依她,俯身握住她双肩将人揽在怀中,一通厮磨,直把她惹得面红耳赤,这才不舍的挪开唇,却又看见妻子眸间涟涟,萦着雾气,不禁觉得心潮热涌,翻身来到帘帷内。

乌黑的发如云如雾,手指穿过护在她脑后,额间的汗珠凝着香味,与谢瑛一道儿撞进云彦的鼻间。

他的书卷气,并不影响他在帐内的英武。

如此几番,谢瑛蜷成一团假寐不肯理他。

云彦从后拉高被沿,啄了啄她的耳垂,笑道:“是我唐突,不知节制,娘子若怪罪,便打我吧。”

说罢,抓起谢瑛汗津津的手,往自己胸口捶去。

谢瑛怎肯,挣着往后一拽,啐道:“衣冠土枭。”

“阿瑛,岳丈大人近日与圣人递上致仕奏疏,圣人已经准允,听闻他们要退出京城,想来定有不少繁琐的事情,你若得空,便去看看,我与阿娘知会过。”

谢瑛点头,“你不必插手,我都置办好了。”

她擅打理,嫁过来后资产翻了几番,充盈丰厚,便拿出两成私下给嫂嫂用。

其余也没甚能帮上手的,谢家各地都有地产铺子,花销上从未短缺。

她只是有些隐隐担心,或许日有所思,夜里做梦总会梦到谢宏阔的嘲笑,他笑谢瑛蠢,分不清里外,甚至在梦里还叫嚣着,道他死也不会离京。

故而谢家一日不走,谢瑛那颗心便日日悬着,不得安稳。

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狱,时常传来尖锐凄惨的嚎叫。

而处于最深最隐蔽的一间囚房,关的正是四皇子周琛,他背靠着墙壁,屈膝坐在脏臭的湿草上,又阴又冷,像阴曹地府。

没有窗牖,暗的连眼睛都要坏了。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狱卒纷纷止了呵斥。

周琛懒懒往外瞥去,忽然瞪大眼珠,似不相信,又使劲眨了眨,随后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竟然是你!”

周瑄冷冷乜着他,低声叫了句:“四哥,可意外?”

身后人躬身低头,道:“四殿下,正是微臣。”

第14章 ◎仗势“欺”人◎

一连数声倒吸气,一声比一声绝望。

周琛抓着木棱,两只眼珠犹不相信的瞪向外面,复又拧过头,朝周瑄颤了声笑,浑身气力仿佛被抽净,咣当蹲倒在地。

吕骞站在阴影中,唇轻抿,面容平静。

周琛喘着粗气,胸口处却像被巨石压碎,沸腾的血四散而去,直到他手脚冰凉,口唇发干,形如槁尸。

最后翻盘的机会都没了,久不见光的山洞被人猝不及防堵上,空气稀薄,不会一击致死,却会一点点把人的自尊生机慢慢磨灭,磨到最后只剩下不甘与挣扎,踩到泥里仍想苟活下去。

“四哥,你从来都没看透过他。”隔着门框,周瑄淡淡说道,疏冷的目光挟着凉薄,没有讥讽,没有嘲弄,只是冰冷的如霜如雪。

周琛晃了下身子,勉励抬起头,强撑着笑道:“算了吧,你又好到哪里去?”

“当年不还是被排挤出京,丧家犬般可怜,你了解他?呵——”

周瑄不说话,却有股不怒而威的帝王相。

“你是不是改过诏书?啊?!是不是?”周琛咬牙瞪着他,忽然打了个激灵。

“你拿什么收买的吕骞,还有什么能收买的了他,我不信你承诺的会比我要多,他为什么要背叛我,老六,为什么?”

似癫狂一般,他前言不搭后语,像质问,更像是自问。

“四哥,吕骞是他钦点的状元,他挑中的人,你以为能为你所用?”

此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周琛登时僵住。

他曾听母妃说过,父皇与王皇后是少年夫妻,情谊深厚,父皇深爱着王皇后,故而一定会立周瑄为储君。

他半信半疑,作为仅次于周瑄受宠的皇子,他对东宫之位一直存有心思,直到王皇后崩逝,周瑄被遣离京,整个王家都隐匿江南,他的机会来了。

笼络朝臣,私交党羽,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以为皇位必定是自己的。

父皇病笃,他日夜侍奉,然却不知父皇早已派出精兵强将前去边境送信,召周瑄回京。

他嫉妒的发狂,盘算多年岂能容忍旁人夺位,他要杀了周瑄。

如果不是王家,他已经得手。

皇位是他的,坐在牢里的人该是周瑄!

“你胡说!”周琛大口喘气,根本不愿听他言语,“不是真的,父皇怎么可能算计我,他宠爱母妃,每一次陪膳都会为我夹食,他从没对你做过的事,却都为我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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