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1 / 2)
“阿姊,你去哪,等等我。”
她抬起小腿,又惶然跌落,周瑄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抚。
“谢瑛,朕在这儿,朕哪都不去。”
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周瑄屏住呼吸,那眼睛慢慢睁开,泪痕沿着眼角不住往外淌,她虽看着自己,可眼神没有焦距,手指缓缓挪到周瑄面庞,孩子似的哭起来。
“阿姊,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周瑄反手握住她,声音更加温和,似哄孩子一样,淳淳劝导:“谢瑛,朕应着你呢。”他拉着谢瑛感受自己面颊的温度,那手指依旧热的如火,他不得不给谢瑛扯掉衾被,又将帘帷全都收起,回头冲白露吩咐。
“给朕扇子。”
檀木折扇打开,一缕缕清风扇着谢瑛,青丝微微晃动,酡红的脸颊还是没有半颗汗珠。
但她睡得安宁许多,半睁的眼睛有气无力,细长手指攥着周瑄的小指,依稀还在唤他“阿姊”。
后半夜,终于出了汗,高热也下去许多。
谢瑛是饿醒的,腹内咕噜了两声,有些疼,她想起身,发觉手里攥着什么,低头,对上急急睁眼的周瑄。
他伏在床边,颀长的身子无处着落,睡姿很不舒坦。
两人对视了片刻,谢瑛不待反应过来,手却已经甩开了他,收起缩回胸前。
“谢瑛,认得朕是谁吗?”他不清楚谢瑛是否真的醒了,又或是烧迷糊了,拧了拧眉,侧脸看着她。
第63章 观音与泥人◎
约莫半个时辰, 膳桌上摆了几道清粥小菜。
周瑄俯身,见谢瑛仍闭着眼眸,只在自己靠近时睫毛微颤,呼吸变缓, 不禁轻笑, 给她把黏湿的发丝理到耳后。
她出了汗,脸色愈发白腻, 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捏住被沿, 方才她睡迷糊了,睁开眼便说饿, 肚子也跟着咕噜直响。
呢喃的嗓音像幼时那般好听,退了热, 有种令人疼惜的乖巧感, 眼神没有戒备, 全然依赖的看着他, 茫茫然,又不知所措。
这会儿醒透了, 反倒生疏起来,小猫一样窝在被中,看的周瑄心尖发痒, 恨不能抱在怀里肆意亲吻,将她每一处皮肤标占成自己的领属,他忍着, 到底没忍住,凑过去吻住她的唇角, 又不疾不徐移到唇瓣, 使她微仰起头, 然毕竟惦记她在病中,不敢过分亲密,遂草草了事,扶着那纤细的肩膀让她努力呼吸。
“朕抱你过去用膳。”他说着,大掌穿过膝下,将人轻而易举抱在怀里,这些日子她为谢蓉的事劳心伤神,奔波筹谋,自己的身子也不大在意,如今上手才觉出如此纤瘦,周瑄不觉蹙了蹙眉,抬眼与她说道:“明日起每餐都要多吃一碗粥,太瘦了,经不起折腾。”
他没深想,可怀里人一缩,那话便有些变味。
怀里人鸦羽般浓黑的睫毛掀开,眼底如青峰绕云雾,泠泠柔软,细白的手指蜷起来,虚虚覆在他胸口。
他不置可否,甚至配合的诡谲一笑。
承禄安排的膳食清淡味美,谢瑛也着实太饿,便低头将碗里的粥悉数喝完,可嘴里总觉得淡而无味,扫眼望去,满桌竟没有一丝肉菜,她抬起头,嗓音因发热而变得软糯:“中贵人,我想吃肉。”
承禄转了下眼珠,看向周瑄。
谢瑛也跟着看过去,那人没抬头,径直回拒:“不成,等身子好些再说。”
谢瑛皱起眉头,转而面朝他央道:“陛下,我饿,我要吃炙羊肉,蒸羊羹,肉糜蒸蛋。”
她说的理直气壮,鼻音很重,说话间鼻尖发涩,眼眶跟着涌上泪来,仿佛一根神经扯着鼻梁连通眼角,额头跟着一疼,头晕目眩。
承禄在那暗暗琢磨,要不要提醒圣人与谢娘子保持距离,毕竟谢娘子病的厉害,又是高热又是风寒,少不得要过病气给他。
可看圣人一脸强忍笑意,装模作样的正经,承禄又默默咽回去,圣人身子骨强健,轻易不得病,可心情便不一样了,他已经很久没见圣人如此笑过,明明高兴,却还压抑着克制,那唇角快绷不住要抽筋。
罢了,待会儿吩咐人去煮碗姜汤备着。
“朕说了,不行...”
大掌抓住膝盖,用力一握,周瑄没有说完,抬眼瞪向干脆利落的小娘子。
她扶着他的肩,未褪去红晕的腮颊滑腻如玉,就在方才,她弯腰啄在周瑄左脸,羽毛一样轻柔,湿漉漉的却像烧灼着皮肤,周瑄略微僵住,然面上神情不变,依旧冷肃的望着她。
“明允,我真的很饿,我要吃肉。”
周瑄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嗓子,抬手指在自己唇上,声音微哑:“亲这儿。”
谢瑛当即凑过嘴巴,蜻蜓点水的碰了一碰,复又坐回位子,抬头与承禄说道:“中贵人,有劳你了,炙羊肉多撒点胡椒,我喜欢。”
等那炙子从外头搬进来时,趴在案面的人嗅到香味,舔着唇坐直身体。
周瑄不觉好笑,年少在书院,何琼之偶尔会在冬日炙羊肉,他腌肉手艺好,炙肉更好,放进盘中的羊肉肥而不腻,没有一丝腥膻味,那会儿还时常调侃,道往后大朝会,便让何琼之去御前炙羊肉,比尚食局的大师傅做的还要好。
时日飞快,眨眼三人已不是当初那般模样。
他切了一盘,仔细撒好胡椒粉,推到谢瑛面前,“细嚼慢咽,也不要吃多了。”
谢瑛点头,她浑身没力气,嘴里也淡,醒来后便异常的饿,只想吃肉,吃点有味道的肉。
不知不觉,切成小块的炙羊肉全都入肚,她喝了盏梨汤,眼巴巴看着炙子上滋啦响的羊肉,扭头又去看周瑄。
于是,带着胡椒羊肉味的吻再度袭来,周瑄嘴角,立时泛起油光。
他舔了下,点头又道:“再吃一小块。”
承禄只看不说话,端来腌好的羊肉已经荡然无存,谢娘子业已吃的心满意足,摸了一盏茶漱口。
薄雾笼着楹窗,打落淡淡的皙白,谢瑛钻回被窝,侧身朝内躺好。
估摸着时辰,周瑄该更衣洗漱准备上朝听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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