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馆(2 / 2)
奚林,这座地下拳场,乃至整个东港地下拳场近几天名声最响亮的男人。他沉默温和,疏朗英俊,身材劲瘦,看上去不过一百四五十斤左右,却能把两百斤的重量级拳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并不是靠着技巧和力量,纯粹是靠不要命。
他可以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去,引着对方挥拳,再忍受巨大的疼痛反制。这种打法在拳击场上是最耗身体的,除非万不得已,没人会这么做,可他却次次如此。
这样的男人,少见,但并不是没有,通常是短时间内极其需要大笔出场费和奖金,换句话说,穷人才会如此。可奚林并不穷,尽管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情况,可谁都能看出来,他不穷。他的脸上没有穷人的悲苦和拘谨,更没有靠搏命赚钱者的孤注一掷,好像只是纯粹嫌自己命太长。
林惊墨转身问自己身后的黄毛:“奚林现在在擂台上吗?”
黄毛一听,又是个来找奚林的,这种地方女观众少,但也不是没有,最近两天,有好几个女人都看上了奚林的美色,私下跑来找他。
他眼里兴趣落了一半儿,懒声道:“上一场是他,现在应该在更衣室呢。”
更衣室就在场子右边,联通着卫生间和浴室。
出赛的都是男人,更衣室只有一间。
林惊墨推开更衣室的门,入目,是一排柜子和矮凳,后面还有一排柜子,她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但这个距离,怎么可能听见?
林惊墨心脏乱蹦,脚步缓慢地绕过矮凳,一点一点挪动。
到了拐角,只差一步,眼前好像有看不见的玻璃挡着,林惊墨忽然心生害怕,但她并不怕看到他有别于自己印象中的周老师的那一面,而是怕她会对这一面的周砚征生出无尽的怜惜和犹豫不决。
她站在那里,足有几分钟,静默着。
周砚征坐在靠墙的矮凳子上,那道影子,他早就看见了,但他没当回事,身上无一处不疼的感觉提醒他,他还活着,而世界上最在乎他的人全都已经死了。
他咕咚咕咚灌了一瓶矿泉水,冷水流过胸腔,好似跟血液融合,又扎透到所有血管里,那种痛,周砚征感到濒死般的快意。
他仰头看了会儿天花板,准备站起时,眸光一停。
那道影子还在。
它的主人沉默不语。
周砚征的眉毛逐渐聚拢起,紧紧盯着投映在地上的暗色,眼中涌出诡异的光芒。
他因痛和力竭而粗重浑浊的呼吸在这个更衣室里也逐渐隐没。
空气像死了一样。
“奚林,我给你买药回来了!”
一道娇甜的女声撕破了宁静。
林惊墨听到门重又被打开,身后有人喊他:“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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