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瑞嬷嬷毕竟是见过场面,当先回过了神,掩下眸中的思绪,立即追在水云槿身后。
“妙香,大小姐…她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啊?”另一个陪嫁丫鬟妙玉怔怔地望着远去的背影,不大的小脸忽青忽暗,比妙香当时的样子还要活见鬼。
“不要再问了,大小姐没事,从现在起咱们只管做好奴婢该做的本分就好!”妙香谨慎又提醒地盯着妙玉,见她还杵在那里,拉着她小跑着追了上去。
前院大厅里,皇甫珩淡定自若又漫不经心似地饮着茶水,只是澜王妃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向外面张望。
随着一声二少夫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缓缓走来的清婉窈窕羸弱的身影。
一袭玫瑰紫长纱裙,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轻纱柔柔地倚在臂间,纤腰不盈一握,裙幅褶褶如雪如云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仅插了一支海棠紫玉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冰肌玉骨,薄施粉黛更显娇嫩清丽,她莲步轻移,整个人好似翩翩欲飞的仙子,又似清灵透彻的玉人儿,那清润水漾的眸子灼灼光华、举手投足的风华谁人能想到她就是侯府平庸不得宠还口吃的大小姐。
皇甫珩本就毫不在意这里的一切,一声二少夫人却让他心头一紧,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住赤金缠枝茶杯,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不捏碎它,原本随意的坐姿瞬间变得僵硬。
更在看到那张完全陌生巴掌大点的小脸时,他那向来引以自傲的冷静沉着刹那间土崩瓦解,散成一片片,可他向来镇定,面无表情的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只是眸色阴沉幽深地看着水云槿,不知在想什么。
澜王妃看着渐渐走过来的水云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那笑就像太阳光冲破了乌云一般的清朗光明,让人豁然开朗,变得澄明,方才还存着担忧疑虑在那单薄却不失坚定的身影中一下子烟消云散,再看她步态轻盈,通身气派,水润的大眼睛似清澈见底的湖水,有种极致纯净的美,若是玹儿的妻子是她又有什么不好!
天地静谧,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谁也不知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一人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眉眼如画透着高深,一身白衣似雪如云,笑意温和淡然还有一丝与生俱来的清傲,好个侯府大小姐,竟是将所有人都骗了!
想不到这翌阳城里还有比他藏得更深的人,清雅天成,眉目灼灼,眼梢唇角淡淡柔和的笑意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睿智和自信的光芒,那腮边的酒窝更是让他怔了怔,不由得心生惊叹,这世上真有只一眼就让人陶醉在她极致的笑颜里!
他有些后悔昨晚就那么走了!
只一眼水云槿将屋中两人的神色尽收眼里,和她预想一般无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澜王妃含着温和的笑脸让她心生安慰,这也让她之前下定的决心更加牢固,微微扬眉对上那双暗沉锐利似寒冰利器一般的眸子,她无声地笑了笑,若她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皇甫珩,二十一二的年纪,彰显高贵的紫色丝绸长衫,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清隽,确如传言中的那般高贵俊逸,只是他今日注定要失望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能好好站在他面前吧!
“侯府嫡长女水云槿见过澜王妃!”水云槿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厅,微微倾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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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较量(二更)
澜王妃听她这样称呼,眉头微皱,心中疑问思虑万千,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且不说从珩王府的正妃到澜王府的少夫人之间的差别,光是花轿抬错,夫君换了人还能这么镇定的这世上恐也只她一人,这样小的年纪竟能从容面对,光这一点就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打量的目光看着水云槿,“你是何时得知自己身在澜王府?”
“今日一早从丫鬟口中得知。”水云槿垂眸回道。
“侯府的陪嫁丫鬟可在?到底昨日是怎么回事?为何连人上错了花轿都不清楚?还有昨日的喜媒嬷嬷等人呢?难道都糊里糊涂的不成!”澜王妃面色微愠。
在她看来整件事情都不可思议,那么多嬷嬷丫鬟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那些喜媒是什么人,八面玲珑,不止长了一个心眼子,且事关皇室体面,更是万分谨慎,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王妃饶命…王妃开恩呐……”妙香和妙玉一听澜王妃的口吻,立即吓得跪坐在地不停地磕头。
可妙香心里清楚,此事牵连甚广,真要追究昨日整个迎亲队伍都有责任,她只是个陪嫁丫鬟,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边想边缓缓道:“两位小姐同日出阁,侯府上下无人不加倍留神,生怕出了一点差错,刚到了吉时夫人就吩咐喜媒先扶大小姐上轿,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妙香勘酌着接下来的用词,极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皇甫珩处。
“只是什么?如实道来。”澜王妃立刻追问道。
“王妃应该还记得昨日天空突生异象的情形吧,迎亲队伍本来好好的,临近街尾时天色一下子暗沉下来,乌云遮日,又狂风不断,吹得整个迎亲队伍人仰马翻,连眼睛都睁不开,轿夫们一时不稳,两位小姐都被甩出了花轿,当时所有人都慌了神七手八脚地涌上前,生怕伤了两位小姐,好一会儿又阳光大盛才各自扶着上了花轿,奴婢想…想来……”妙香伏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小。
“你的意思是两位小姐就是在那时被弄混了才上错了花轿!昨日…昨日的天气是怎么回事?”澜王妃蹙眉。
“姨母整日足不出户,求神拜佛,自是不清楚,本王倒是听说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昨日的情形,众说纷纭,己然是传得沸沸扬扬,自古天生异象就被视为吉凶之兆,百姓们更是深信不疑,只怕会惶恐不安,事关国运兴衰,定会有一说法以安人心!”皇甫珩淡淡道。
水云槿眸色一沉,不愧是玩弄权术、奸诈狡猾的小人,简止巧舌如簧,简单一句话就将澜王妃所有的疑惑给压了下去,牵扯到国事上,关乎着皇上的千秋,谁还敢再议论不休。
澜王妃自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转眸看了看身旁的瑞嬷嬷,见她点头,就知妙香所言不差,便也不再追究不放,她虽不信什么天相,可她相信天意,这冥冥之中自有主宰,说不定这侯府大小姐就是玹儿的有缘人,想着眸色几变,她本就觉得眼前不大的人儿端庄可人,这会子一看更是喜欢了几分,扬手道:“云槿,过来这里。”
水云槿忽然身子一颤,眼眶骤然变是湿润,心中酸酸的涩意一发不可收拾,前世母亲也是这么唤她,也是柔柔的暖暖的,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可脚下依然不慌不乱,淡定从容,明明不远的距离她却觉得走了好久,微微扬眉低声道:“王妃有何吩咐?”
“不亏是侯府大小姐,果然端庄标致!你既己知道身在澜王府,那可知昨日和你拜堂成亲的是谁吗?”澜王妃温笑着拉起水云槿垂着的手。
水云槿没想到澜王妃会问得如此直白。
在她的记忆里对澜王府二公子的大名事迹知之甚少,以前的水云槿不问世事,深锁后院,她对外面的人或事一无所知,可单从水欣茹如此不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纨绔公子就可以断定此人的名声也不怎么样,指不定就是依仗家族庇佑、不学无术、桀骜不驯、肤浅庸俗又眼高于顶的古代二世祖!
只是昨晚她还记得很清楚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这就说明皇上的赐婚他并不认同,甚至排斥这种婚姻,而自己也不是真正的水云槿,自然也不希望就这样莫名的有了个夫君,光凭这点她和他之间并不冲突。
只是水云槿的死她不能不管不问,而且就算她想息事宁人,眼前的这个人这些事也不会放过自己,既然所有的事都是针对自己和澜王府,唯今她只能将错就错成了澜王府二少夫人,他和她也算是有个共同的敌人,可以暂时互助,她孤身一人孤立无援,只能借助外力。
而且侯府她也回不去了,澜王府无论权势地位都是很好的平台,这也是她那时下定的决心!掩下眸中的思绪低声道:“不知王妃的意思是……”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妃一见着你就觉得喜欢,和玹儿的年纪也不相上下,玹儿虽然贪玩胡闹了些,可本妃的儿子本妃心里清楚,他心地纯良,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喜欢的人或事从来不曾改变过心意,更是一心一意呵护备至,你这么聪慧必定明白本妃的心思!”澜王妃笑得温柔又含着一丝意味深长。
水云槿垂着头的微微蹙眉,这澜王妃的性子倒是爽朗坦荡简单好猜,她用贪玩胡闹来形容自己的儿子就说明她很疼爱自己的儿子,更是特意说出一心一意的话来,她是想告诉自己只要得到皇甫玹的在意和关注就能得到更多的宠爱,在古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能得到夫君更多的爱何其难!
她竟然拿这个来诱惑自己!
虽然自己觉得她很亲切,可没有感情的婚姻她实在接受不了!她只想暂时性的做一阵子二少夫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可愿做玹儿的妻子?”澜王妃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水云槿喑自舒了气,正想说什么,就听一道低沉冰冷无一丝感情注入的声音传出。
“听闻侯府大小姐性子懦弱,口齿不利,对人对事皆是一味的顺从,除了侯府中人从没有接触过外人,今日一见倒是感觉新奇,看来这传言似乎并不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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