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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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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就道:“若是今晚你们不回去,你叫松二哥来找我一趟吧。”见褚翌已经走得快看不见人影,连忙告别:“爹,你多多保重,我先回去当差了。”

说完就提着裙摆小跑去追褚翌。

王子瑜看了看褚秋水,又看随安,嘴唇动了两下没说什么,褚钰便笑:“你表嫂说要奉记的桂花糕,左右走到这里了,我们去买点,多买些也孝敬孝敬外祖母。你也跟我一块吧,免得被九弟抓回去做诗。”

随安终于在进院子之前追上了褚翌,气喘吁吁的问武英:“怎么去角门?”她这还是头一次被抓包。

“林姑娘进来就说看见你急匆匆的跑了,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她想问问看能不能帮上忙,我只好说了你去见家里人,谁料她又说既然无事想出去逛逛,只是不知道这府里路该怎么走……,七爷知道她是林先生的家眷,便道自己也要出门,结果大伙儿就都去了角门……”

褚翌进了书房。

随安同武英武杰一起收拾了酒席,又开窗通风,点了一炉木蜜香祛除酒气,伺候着褚翌仍旧做功课。

天擦黑的时候,武英瞅了个机会跟她说角门有人找,随安看了一眼褚翌,正埋头书写,一点要休息的样子都没有,熬了一刻钟,最终磨磨蹭蹭的走到桌案旁边。

“九爷,奴婢想告个假。”

褚翌不作声,直到把一页纸都写完,搁下笔才看了她一眼,他早就看出她心不在焉,一直等着她开口呢。

随安捏着衣角,心里急得不行,怕李松等不及走了,怕爹爹那里是真有事儿,怕褚翌还在生气不许告假,心里盼着他开口,又怕他开口说出不中听的话来。

“面条是你做的?”

“是,隔壁院子的方大娘教的奴婢,奴婢跟她一块做的。前些日子忙起来忘了领饭,就做一碗。没,没有表少爷说的那么好吃。”

褚翌笑了起来:“你紧张什么?怕我说你巴结新主子?”

随安被他吓跪了:“九爷,奴婢那晚是领了您给的差事照顾表少爷,奴婢只是当差,照顾表少爷也不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啊。”

褚翌看着随安战战兢兢低眉顺眼的跪在那里,心里很是得意,他的其他丫头都是旁人调教好了送过来的,唯独随安是自己按着心意调教的,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平日里又有点小聪明,他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要去做什么,他只说上一句,她便知道该如何接下一句……,这样的一个丫头,他嘴上说送给这个,送给那个,其实心里根本没那意思,且这种话,他怎么说都行,却容不下旁人说一句,更容不下随安生出什么另投他主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隐隐兴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光大盛的问道:“真是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随安愣住,看着褚翌冷静中带着兴味的少年人面孔,怎么也没法往她以为的那个意思上牵扯,不过大脑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九爷是主子,奴婢惟九爷马首是瞻。”

褚翌却不满意她的回答,更进一步问道:“若是让你贴身伺候我呢?老夫人说明年给你开脸,放到我房里……”

随安轰得一下就脸红了,这人还要不要脸!他才多大年纪?就好意思想着跟女人睡觉!不要脸不要脸!

褚翌以为她这是害羞,嫌弃般的松开手,大为得意却又刺道:“看把你美得!”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手指在桌上点了一下:“行了,准你的假了,不是要见家里人?!”

随安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角门,李松见她忙道:“你别急,我总归等着你呢。”待要伸手摸自己帕子,又怕随安嫌脏,略犹豫了道:“你快擦擦额头上的汗。”

随安随便抹了一下,喘气道:“松二哥,我没事,我就想问问我爹来是有什么事?”

李松张着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褚叔没告诉你?”

“没啊,我们一见面他就哭,再问就说对不住我,没脸见我娘。到底有什么事,快跟我说说啊,急死人了。”

李松为难的摸了摸头:“褚叔也没告诉我,他就是听说我要上京里来,就跟着来了,我看他也不像高兴的样子,就没敢多问。”

“家里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家里都还好,你们家的粮食今年都没卖,想来过冬够吃了。”

随安把提着的心放回胸腔,说不定褚秋水只是忽然想她,所以才来看看她。

“松二哥麻烦你在家里多照看下我爹。”

李松看着她盈盈的眉目,想着白天褚秋水提回去的包子,心中的情谊又冒了出来,鼓了鼓勇气道:“囡囡,我,我已经攒了五两银子了。”

第十五章 下马威

随安不知李松的心思,听到李松喊她小名,总是有些不自在,喃喃了几句才重新打起精神来跟李松告别。

李松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过了假山,再也看不见。

看守角门的婆子一脸兴味儿的看着他,把他看的落荒而逃。

随安回了住处又数了一遍私房,越数越灰心。

今天褚翌说的要将她收房的冲击很大。只是他说,她还不一定放到心上。后宅一向是女人的天下,如果老夫人也有了这意思,她几乎可以想见自己的命运。

通房在主母嫁进来后有两条路,一条是抬为姨娘,另一条就是被主家打发出去嫁人。

抬为姨娘,妾通买卖,不仅要立规矩,主母哪天看不顺眼抬手就能卖了;出去嫁人,背着一个被主家收用过的名声,将来子女也要被人看不起。哪一条路都不好走。

她这里为了前路愁苦不已,手头要做的事也没少。

莲香打发人将她叫了去,给了她一摞花样子。

“今年过年,九爷要跟着大老爷进宫的,他这过年的衣裳就要重新做,针线房里头做上头的几位爷的尚且来不及,夫人便叫了我去,把九爷的衣料领了回来。这不想着先把绣样画一画,每人分一块,也好做的快些。好妹妹,知道你忙呢,只是这活儿精细,锦竹院的丫头们呆手呆脚的伺候不了,这才劳驾你。”

此话一出随安顿时觉得落到身上的目光如刺,她这些日子隐隐的感觉莲香大概不喜欢她,本还没放到心上,可莲香扣着她的赏钱不给,还使唤她做些并非份内的活,她要是再任由莲香这样下去,将来只会有更多的活落到她身上,不仅如此,还讨不了好。说不定哪一日就惹来大麻烦。

“姐姐谦的太过了,论手巧,谁也比不过芸香跟梅香姐姐,我可是拿针都拿不好的。姐姐分派的活计我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还要先问好了,是什么时候要这些,我人笨,画当然是能画出来,就是慢,一快就出错。这些要让我画,若是不干别的,最少也要四五日的功夫。现下九爷白天要做功课,这是顶顶的要紧事,听说连咱们陛下都说了要他好好写的……”

莲香抬头笑问:“我怎么没听说过?”

随安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只是七爷那日过来说话,说了一句九爷奉旨做功课。姐姐也知道九爷认真起来,是不喜人打扰的,我还真不敢去问。”

莲香垂下眼皮,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东西要的急,本想着妹妹耽误半日的功夫……”

随安拿着那纸心里苦笑,这花样子复杂不说,着墨还浅,要想描着画,除非是极薄的好纸还不怕墨晕开,这阖府里头或许七爷那里能收着几刀,要是比着画,半日能画一张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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