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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以为是褚家人。
只能说那人跟褚家沾亲带故。
自从小李氏怀孕,林先生就多方求见褚太尉。褚家族学那里并未放假,可他连说一声都没有,就不去了。
林颂鸾本就是自信又活泼的性子,自从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一个皇子的亲表姐,她的神情便多带了庄重、宽和、贤淑,隐隐的,竟有点儿母仪天下的风范。
毕竟,皇子的长辈么。
随安有时候看着她的样子,都有点搞不懂褚太尉当初是怎么想的,就算要自污,也犯不着往自己身上泼粪啊!
话说回来,凑齐这么一家子极品,也确实不容易。
所以,每当随安看见褚太尉或者老夫人见了林家人隐约的皱眉跟不耐,心中都极为暗爽。
但极品之所以能够称为极品,在于他的不断自我超越,自我提升。
褚翌还没有回京,林家人的思想已经到了一个新高度。
他们不断的自我催眠,且催眠别人:自从小李氏进宫,边疆就捷报频频,等小李氏怀了龙胎,栗州瞬间收复……
这个龙胎简直就是生来一统天下的。
随安终于熄了看热闹不嫌树高的心思,褚翌要是知道林家人如此造谣,说不定能直接进宫砍了小李氏,她当然不是关心小李氏的生死,她是怕褚翌杀完人,她跟着被株连,到时候,嫩叶子一般的老爹该咋办呢?
林家人如此说法,褚府众人自然生气的紧。
大老爷直接发落了几个说闲话的丫头。
他一出手,府里消停不少,老夫人趁机跟大夫人携手,借着收复栗州的大喜事,放一部分到了年纪的丫头出府婚配。
镇压处置一部分,又提拔起一部分新人,新人压旧人,倒把林家散布的谣言冲淡了不少。
“……锦竹院的这几个大丫头,不能一个不留,让人再编排老九,便留几个老实的,将那些刺头子都撵走,其他人也就翻不起风浪了。”老夫人看着花名册说道。
徐妈妈已经约么猜到要撵谁,但为了谨慎还是多问一句:“那芸香跟梅香两人留下?另外再提拔两个大丫头?”
“嗯,不过,也不用提两个,随安现在管着褚翌的帐,她这点子年纪,总不能算管事妈妈吧,就按大丫头的例,下剩的一个,等老九回来再说。至于芸香两个,若是吃一堑长一智老实下来也还罢了,若是再顽皮,就等新奶奶进门收拾吧,正好也给她两个立威的人。”
徐妈妈就在心里嘀咕:“随安倒是运气好,这虽说是打发不听话的丫头,可无形当中也替她扫清了障碍。新奶奶进门要立威有俩通房,用不着来徵阳馆找随安麻烦打老夫人的脸,等过了一年半载的,说不定老夫人就作主让九老爷收她进房里——这年纪上也正好,不耽误生孩子。”
第一百零八章 发火
随安算着褚翌什么时候进京。
褚翌答应她的一个月五两银子是两个人约定的,可这事儿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
随安觉得应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能再给她发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例?
赏钱的话她拿着还能欢喜欢喜,可要是当成工资发,叫她拿两份儿工资,她就觉得有点烫手了。何况当初那五两,她还是觉得自己确实救了褚翌,又要养活褚秋水,所以才厚着脸皮认下的。
褚翌这封信中,夹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说是她今年的工钱。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来吓唬她,银票上有一个血印子。
她就想着去钱庄问问,能不能换成十两一张的。要是不能换,等褚翌回来,她还得找他。
紫玉喊她一起去换帘子:“小丫头们做事不牢靠,万一系松了掉下来倒不好了。”
虽然还有些秋老虎,可热天总算是过去了,她们要把看着就清爽软绿色的锦竹帘子换成绯红色团花图案的绸布帘子,正好也是合了府里的喜事。
褚太尉气势汹汹的进了院门,他没有走游廊,而是直接穿庭而过。
假山旁有两个小厮毛躁玩闹,正好撞他面前,直接被他踹了出去:“不开眼的东西!”声音暴怒,带了狠厉。
随安看了紫玉一眼,两个人都下了圆凳,一个抱着绿竹帘,一个抱着红布帘子,躬身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屋里的徐妈妈也看到了,跟正在挑布料的老夫人极快的说了一声:“大人回来了。”
老夫人也听见刚才褚太尉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布料往门口走。
褚太尉大步进了屋,眉头紧蹙,声音压抑着:“都下去。”
老夫人就对徐妈妈使了个眼色。
徐妈妈出门后将屋门关了起来,然后挥手让院子里头的人都退到后罩房那边去,她亲自守着门口。
才拐了弯,随安就听见屋里传来碎瓷声。
心里有些吃惊。自从捷报传来,褚太尉已经好久都没有发火了,就是对着林家人,偶尔还给几个笑脸。
算算日子,今儿是大朝会,褚太尉应该是天不亮就出的门,这会儿都算午后了,也不知是在宫里受了气,还是在朝会结束后在宫外受的气。
听见屋里的动静,周围的人都战战兢兢,十分害怕,随安也敛了神色,跟在紫玉身后。
褚太尉在屋里大发雷霆。
他这种暴怒不同于以前的恶声恶气,而是从内到外抑制不住的暴烈,桌上的茶盅砸在地上,竟然将青砖地面砸出一个坑,而他的手背青筋暴突。
“竖子!贱货!贪得无厌!”他睚眦欲裂的骂道。
老夫人心生不满。世家出来的女子,或许在十几岁二十来岁上有那种对男子情热的情感,但到了她这般年纪,不说把一切都看淡了,对男人的感情早已入寂灭的火山。
情热的时候两个人恩爱着,她关心他的一切,要是看到褚太尉这样发火,会关心他遇到什么。可情转淡,渐入寂灭,她更关心自己,还有自己的孩子。褚太尉这样怒气冲冲的进来,嘴里骂着脏话,还故意摔碎了她最心爱的茶碗,她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他怒火攻心,伤了自己的身体了。
但她也了解褚太尉的性子,知道在他真正暴怒的时候,不能火上浇油,就问:“太爷为了何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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