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分卷阅读127(2 / 2)

加入书签

年年月月,岁岁朝朝。

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愿意栖息在自己的树下。

那总是赶不上、总是差一点点的时机,最后还是被二十七岁的傅子琛心孤意怯地紧紧攥进了手里。

猫到底在外面流浪久了,警惕性比人高得多,蜷在段天边怀里,毫无自觉性地冲自己现任饲主哈气。

段天边本来睡得浅,这会儿更是惊醒的,眼神惺忪地和准备把猫抱走的傅子琛对视上,抬手用力揉脸,“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她脸皮薄,两三下就把自己揉得通红,“我睡了很久吗,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没有很久,我也是刚送完人上来。”

见她揉完脸又要往上,傅子琛及时按住她的手腕,“不要揉眼睛,它这两天没洗澡,有细菌。”

他把那只喂不熟的小公猫抱起来,跟高中生投篮似的,往猫爬架的方向轻轻一抛,小白的身体立刻在空中舒展,灵敏地跃上爬架,用屁股不屑地冲着傅子琛,尾巴竖老高。

这场面诡异得好笑,段天边那股困劲儿退了不少,没话找话地说,“你那个朋友有些眼熟,还挺帅的。”

“哦。”傅子琛侧过脸,“他在C城开了几家麻将馆,你工作的时候可能见过。”

说完像是刚想起段天边的工作性质,神色严肃了点,好义正言辞,“他要是犯法,我帮你把他抓起来。”

沈深要是这会儿还在,指不定跳起来骂人了。

别人不清楚,他傅子琛自己投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进来,还能不知道这几家麻将馆干净不干净?更别提李姨偶尔还会带朋友来这里打几圈,他堂堂麻将馆大老板卑微得亲自端茶送水,还敢玩什么花样??这人就是不爽喜欢的妹子夸他帅,故意编排他!

一提麻将,段天边恍然,“想起来了,以前我和月月去宁岸家抓、咳,探望的时候,他当时也在。”

好像还搅了手他的自摸。

两个人大半夜待在客厅里,一站一坐,一问一答。段天边问他怎么把小白带回家了,傅子琛半天没找出个体面的理由,最后别开头低低地说了句“就是想养”。

仿佛从小不招猫喜欢的人不是他。

好在段天边没有继续追问。

房子是傅子琛回国后买的,付的全款,当初是图离公司近,上班方便才选的这个小区,买完之后才很巧地发现宁岸就在隔壁楼。这里户型不算很大,两室一厅,因为是独居,装修的时候客房被他改成了书房,两面墙上全是他平时看的书。

沈深不喜欢书房,胡言乱语说他书房风水不好,容易梦到失恋对象,有床都不睡,硬是睡了两个月的客厅沙发。

傅子琛从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

“是这间吗?”段天边站在书房门口问。

傅子琛:“不是。”

最后决定段天边去睡主卧,因为傅子琛说自己“办公”需要查资料,睡书房比较方便。

进房间之前,段天边忽然叫住傅子琛。

客厅的灯关了,她整个人背光站在房间门口,身影显得尤为脆弱柔和,声音模糊得几乎听不清,连挂在墙上的时钟都看出了她的犹豫迟疑,滴答声变得格外缓慢。

但傅子琛知道她想问什么。

于是安静耐心地等着她,听她问得艰涩,明明想了那么久,整个晚上拳头都无意识地捏在一起,可她才说到“医院”两个字就停下来,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傅子琛,仓皇又懊恼,“对不起。”

这句道歉来得莽撞突然,是临时起意,连段天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自己刚刚才想起傅子琛对她隐晦地表过白,所以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向对方询问前男友的状况会很伤人吗?

傅子琛却意外地睁大了眼睛,顿了几秒后,有些狼狈地偏开脸。

他认为自己真的病得不轻,竟然会因为这种后知后觉的体贴与在意,感到有一点点欢欣雀跃,又有一点奇怪的伤心。

他的手指半搭在书房门框上,碎片式的对话像冬日温泉里的水波,浮沉在关了壁灯的昏暗走廊。书房和主卧离得并不远,但永远维持着那段不变的距离,傅子琛往前走了一点,听见自己低声说“没关系”,而后又装作原本就打算这么说似的对她承诺,“别担心,季叔有分寸的。”

顶多会给点教训。

段天边很相信他,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

傅子琛认为,这种信任是基于他对段天边承诺过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将两小时前对段天边说的那句“马上回来”选择性忘记。

第一百四十六章:“那你觉得呢?”

早上六点傅子琛就醒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放在枕头旁的手机。

昨晚他站在房门口,让段天边有什么事就直接过来敲门或者发短信,要是他还醒着就会回复,语气淡定又平静,一关门就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在书房里转了两圈,还认真考虑了几秒要不要把床移得离门近一些,最后因为怕弄出太大噪音放弃了。

消息自然是没有的,但傅子琛这次并没有太失落。

总归人就在他的家。

傅子琛有晨跑的习惯,一般简单洗漱完会出门跑两圈,有时候就是随便走走,偶尔因为做梦心情不好,能面无表情地跑上一小时。

不过今天,他决定到小区门口买了早餐就回来,怕段天边醒得早找不到人,他喂完猫后还特地在书房门上留了张便利贴。

这个小区算是学区房,六点半就已经有很多学生爬起来准备去学校了,排队买早饭的人里有一半都穿着校服,傅子琛记得段天边念初中时很喜欢吃一种咖啡色的馒头,味道很甜,口感软糯,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

他其实没来过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平时吃的东西会有专门的餐厅搭配好送过来,营养均衡,也不用每天花时间去思考要吃什么。只是他先前因为要去A市,就让餐厅这几天不用送来,昨晚又回来得匆忙,忘记提前通知了。

傅子琛排了一会儿队,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

他转过头,见原本该在家里睡觉的段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穿着昨天他在商场里亲手挑的纯色毛衣,就站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笑眯眯地和他挥了下手。

傅子琛愣在那里两秒,脸上的表情都比刚刚生动几分,眼底像是淬了光,径直往段天边站着的方向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还在排队,停在原地露出个疏朗清阔的笑,小朋友似的指了指前面的队伍,“马上就到了。”

让段天边想起昨晚睡觉前,在床头柜上看到的,夹在哲学书里还特地过了塑的游戏卡片。

余光瞥见旁边那几个高中生又开始用各种兴奋的眼神交流,段天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走到傅子琛边上陪他一起排。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找过来,傅子琛好像很高兴,面上却表现得不明显,只隔几秒看她一眼,等段天边偏头和他对视,便凑近了她低声问,“会不会冷?”

十一月的早上六点半,清晨的薄雾还没完全消失,轻轻呵气甚至能隐约看见寒冬时才会显现的白色水雾,段天边没觉得冷,摇摇头又忍不住笑,不等傅子琛问原因,也凑近他轻笑着说道:“后面那些妹妹在聊你。”

“聊我什么?”

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段天边。不远处有对情侣也在排队,甜甜蜜蜜地靠在一起说悄悄话,他们的距离比那对情侣靠得远,但比普通朋友更近一些。

段天边有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顿了顿偏开脸笑道:“聊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这么帅。”

长得好实在很有优势,段天边出来前还在想能不能找到人,要不要打个电话,结果这人哪怕穿着很普通的长袖卫衣,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出挑,光看个后脑勺就确认了。

过来时正好听见排在队尾的几个高中生小姑娘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激动地小声说终于偶遇到这个冷酷大帅哥了,段天边还心想傅子琛在小区人气蛮高啊,然后就听到其中一个小姑娘用得到了什么重大发现的语气,“靠,原来帅哥也喜欢吃包子!”让段天边没忍住笑了。

实话实说,傅子琛确实显得很年轻,眉目清隽,如果不刻意去穿严肃正式的西装,看上去就是附近某个大学的校草,跑步跑到一半,还是板着脸去给赖在宿舍里睡懒觉,不愿意陪他的女朋友买包子。

段天边赶紧打住,再想下去就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可能没料到是这么直接的夸赞,傅子琛也顿了下,掩饰一般抬头去看印在早餐店招牌上面的几样主打餐点,过了会儿又重新回过头,用一种尽可能自然的语气道:“那你觉得呢?”

段天边像是没听清。

傅子琛耳廓很红,有些难于启齿再重复一遍,希望段天边快点忘记似的转了转脸,“没什么。”

前面排队的人买完早点离开了,轮到他们,经营这家早餐店的是对中年夫妻,挂着和善亲切的笑,问他们想吃什么。

傅子琛形容了记忆里的馒头,才说到一半老板娘就热情地接话了,“红糖馒头是伐?要几个?还要点别的不?”

傅子琛不确定是不是,转头去看段天边,“是这个吗?”

段天边哪里知道他前面的心路历程,还以为他问自己吃不吃,点点头道:“可以啊,我挺喜欢吃的,拿两个,再来两碗鲜肉馄饨吧老板。”

她说得比傅子琛熟练自然得多,看上去就像常住在这个小区,每天都会来这里买早餐的住民,昨天的烦闷忧愁仿佛都离她远去,才过了两天不到,傅子琛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段天边流着泪走出病房时的样子了,或者说是他故意不去想。

傅子琛很希望在他记得的所有场景里,段天边都能够开心快乐、没有忧愁,永远迎着风笑着往前跑,像那只偶尔在清晨会飞过他窗边的自由漂亮的鸟,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感到伤心,也不会因为任何事痛苦为难。

但他总是来得很慢,想的永远比做的更多,才没能让段天边成为那只自由的鸟。

馄饨没有打包,段天边和傅子琛就坐在小店里面吃,端上来的时候很烫,傅子琛看了会儿盘子里的红糖馒头,慢吞吞道:“好像不是这个。”应该是咖啡色的,没有这么红,也没有这么浓郁的糖浆味。

段天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她很给面子,吃了两口见傅子琛不动,还拿起一个做出要喂傅子琛的样子,“尝尝嘛,等下冷掉不好吃啦。”

傅子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伸手去接,真的张嘴咬了口。

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口感绵软,傅子琛才发现馒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甜,但并不腻,闻起来很香。

段天边也愣了下,跟他开玩笑,“真要我喂啊。”

傅子琛抿了抿唇,默默接过自己吃了。

吃完早餐,段天边要直接去警局,起床的时候她给老刘和董青都发了消息,电话里说不清楚,她打算先去重案组办公室单独找董青一趟,再和老刘他们解释。

傅子琛也要去公司,便没有送她,只陪她走到了附近的地铁站。

进去前,段天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回头看着傅子琛,忍了很久似的弯唇笑了下,回答那个他不好意思开口再问一遍的问题,“我觉得她们说得不对,明明是可爱。”

</p>

</p>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