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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他爸爸。
程立懵懂地看他。对他有股陌生的亲密感。
称之为父亲的人,喊他宝宝。那么丁点大的程立在心底小小地雀跃了一下,爸爸原来这么好看,比妈妈还温柔。
下午的课他的爸爸跟学校请假了。
程清砚带他去吃了肯德基的儿童套餐,带他去植物园玩,一路抱着他跟他说:“宝宝,你看这是什么呀?”听到程立清亮的小奶音回答他,又笑着亲他,“宝宝真棒。”最后爸爸带他去理了头发,告诉他男孩子的头发要短一点才精神,送他回家时,给他买了好多吃的和玩具。
他轻轻的亲他脸蛋,说:“宝宝,爸爸下个星期还来看你好不好?”
程立用短胳膊圈着他肩颈,开心地嗯嗯点头。
他被程清砚抱着送到家门口,门铃声响了,程清砚把他放下来,他走回妈妈身边。
这一个下午是他高二以前最美好的回忆了。
那天晚上,他被左莲蓉罚跪。十一月的天气,他脱光裤子跪在地板上,发抖地闭着眼睛听左莲蓉歇斯底里地摔了客厅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在他面前神经质般喃喃自语,骂程清砚是恶心的变态。
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小学五年级时被班主任怀疑有自闭症带去医院检查,这才把左莲蓉的间接性臆想症给查了出来。
他很就知道了,他的母亲有精神病。喊他宝宝,最崇拜最敬仰的爸爸,是妈妈口里最恶心的同性恋。
儒家所道七情有喜、怒、哀、惧、爱、恶、欲,人性多复杂。就像他在母亲的耳目渲染下觉得“父亲”这两字就像他人生的耻辱柱。可血缘的牵扯他又向往他。
外人眼里的程清砚那般儒雅端正,被T大院长花了不少心思聘回来当镇院之宝,是英语系多数学生追求造诣的标杆。
看多讽刺啊,他所有避之不及的,都追赶着他。
恶心的同性恋。他曾亲口这样骂自己的父亲,看他发白几乎崩溃的脸色,他有隐隐的快意,却又是更多的迷惶。
阮昊把车停好,过来这边找程立,看他熄火就等着他下来。
足足站了五六分钟,程立的车门都没打开。
阮昊走过去。
借着昏黄的路灯勉强看清程立趴在方向盘上。阮昊敲了敲车窗,顺手一个动作拉车门,居然没锁,还真给他拉开了。
“程立?”阮昊伸手轻推他肩膀,很自然地去摸他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程立像受惊的才睡醒的猫看向他。
阮昊这次没有收回手,顺带捏了他的脸,又软又热。
他又问:“车里暖气都没了,你睡在里面想感冒?”
程立摇头,反应跟小孩子一样。
他太困了。昨晚一整夜失眠,今天又一天的课,还有系里的老师和学生用各种态度打听网上传的事儿。
也实在是太累了,开车回来的路上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等停车熄火,连车里踩离合带起的轰轰声都歇了下来,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程立从车里出来,单薄的西装外套,在夜风下真有点冷。
阮昊跟他并肩而走。
“难得今晚上能遇到,不请我去你家喝杯茶?”
程立说:“已经很晚了。”
阮昊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他,说:“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程立闭嘴了。
从停车位到家门口不到两分钟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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