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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着他的头发,一直到把他打够了才为止。
极度屈辱的姿态,让他对面前这人彻底绝望。房间里沉闷无声,在那段时间里,他认清了这扭曲暴怒的男人的无情、卑劣和自私。他虚伪伪善的面目,和内心的恐惧。
他的大哥冲了进来,陆元丰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无外乎是一些添油加醋的说项。他的父亲被他说得起身回到大桌子后面去,犹在发抖。
陆卓英摇摇晃晃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所以,可以给我治母亲病的钱了吗?仁心医院要三万块才肯给我们治。”
他父亲又炸了,一只古董花瓶扔过来,擦着他耳朵砰地一声碎在地板上。
要不是陆元丰拦着,他父亲就要不由分说从抽屉里掏.枪崩了他。
枪口冷冷发着光,陆先生就要结果了这十几年的孽果。
一直到他被陆元丰推出来,他父亲还在扬言要把他关起来,和他那疯妈一起,关死他们。
陆卓英麻木地从那个房间走出来,阳光点点落在身上,只觉得一扇门间,地狱天堂,恍如梦中。
他涔涔地流着汗,怕极了他爸爸真的要把他关起来。那种在公寓里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日子,他再也受不了了。
陆元丰还在训斥他不该惹爸爸生气,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前面有多少重要客人。他也别到前面去了,没得丢人,从后面走得了。
于是他便像一只老鼠一样,被带着躲避了众人,偷偷摸摸从后面溜走,还没打着秋风。
到园里被风一吹,他骤然后悔起来,悔得要死了。方才他为什么不忍一忍,如果再忍一忍,说不定可以和他爸好好谈一谈疗养院的问题。他还没来得及说,可是就算他忍了说了又怎样,他父亲就真的送他们去吗?他管他们死活吗?
他巴不得甩了他们这个包袱,由着他们去死呢!
想到这里,那一时麻木的心猛地汹涌疼痛起来,他的眼里蓄积了无数的泪水。
正是泪眼朦胧的时候,一双白白的手搭上他的衣服,他的二哥陆雪羽又换了一套白色休闲服,拿着一只网球拍对他道:
“三弟,你怎么在这?正好没人来,你来陪我打网球啊?小叔叔都忙得不肯陪我打了!”
他就要拉着他到中间的草坪上去,连他身上的伤都没注意。陆卓英一看,那里已经等了一些保姆随从,几个丫头打着伞,拿着汽水冰激凌,草坪上还有休息的躺椅。浩浩荡荡,倒不是打网球,而是来度假的架势。
陆雪羽脸上潮红色的,额头上沁着汗,大概也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搭档,才找到他身上来。
他悠闲懒散的语气,好像就是吩咐他陪他玩一样,透着漫不经心和娇宠的抱怨。
自己方才那番遭遇,他却在这闲情逸致地打网球。
陆卓英也不哭了,冷着脸发狠地推开他:“你自己玩吧!”
陆雪羽被他一推,脚一下踩到泥里,又染脏了换好的衣服。
大日头底下,陆雪羽跑了半天,也没了玩的兴致。他走到躺椅的地方,喝了一口丫头递过来的汽水,对身旁的跟班道:“陆卓英怎么了?”
他那跟班,也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叫贺云声的。也是一家的小公子,两人常混在一起。
“谁知道?他就是那三棍子打不出来的性子,别理他。”
“可是,你又不陪我打网球,我们玩什么呢?”
“打网球有什么好玩的!弄得满身是汗,我们出去飙车去!”
“我不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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