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你习武的,这个给你,配起来麻烦,关键的时候再用。”
段怡不客气的收来,冲着顾夫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舅母,那我便先出去了。不便叫人等久了。”
她说着,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因为顾夫人也住在这里,崔子更这样的外男不便进入,便同祈郎中还有晏先生,一块儿在这里等着了。
晏先生趴着门框,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着里头瞧,见段怡出来了,方才收回了视线,“你那表兄果真……”
段怡白了他一眼,板起了一张脸,“先生当年不是把过脉了么?怎么着,这些年又得了仙人指点,能把出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想要进去再把一回?”
她说着,声音低沉了几分,“我倒是希望,我表兄是装傻,这样我立马提枪,杀了那些居心叵测的,这样他就能好起来,岂不是大善?”
她无牵无挂的在这世上,父母兄弟什么的,不过都是才相见几日的陌生人,能处那是缘分,不能也从未奢求。
唯独顾明睿,至今她都还清晰的记得,顾明睿将她往床底深处推,自己个滚出去引开那些黑衣人的样子,他倒在榻上,拼命的将脚垂下来,用袍子挡住了在床底下的她。
说她可以,可是说顾明睿,那就是不行。
晏镜若有所思的干笑了几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你师父不是说很贤良么?哪里有提枪就要将人杀光的贤良?”
段怡眼眸一动,“杀死好人自然不贤良,杀死像先生同小崔将军这样的,那叫为民除害。”
晏镜闻言,仰天大笑起来,他一边笑,还一边揶揄地拿扇子捅了捅崔子更,“听到没有?跟你小师妹学学,什么叫做管他错没错,先说他有错……这叫师出有名!”
崔子更少见的没有说话,只安静的跟在段怡身后,四人走了不多一会儿,便到了顾家主院里。
回府之后,顾从戎已经沐浴更衣,洗掉了一身的血腥,穿着一身青色的便服,看上去同寻常的老人无异,他蹲在那里,正看着一只狗儿吃食。
那狗一瞧见来了人,猛的站了起身,见是熟悉的段怡,又埋头吃了起来。
“是只老狗了,我儿还在的时候,养着的,现在都同我一样,快要咬不动肉了。小崔将军当年驿站救命之恩,老夫一直铭记于心。”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行伍之人,说话不像那些文人一样绕弯子,这里都是可以议事之人,有什么话,你便直说罢。”
段怡一听,想着那簪子的事情,忙出言道,“外祖父,当年恩情,怡已经付出巨大代价,还清了。”
顾从戎却是直起身来,冲着段怡摆了摆手,“你还的是你的恩情,明睿的还没有还。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小崔将军如日中天,并不需要锦上添花。”
“如今小崔将军落难,就该是老夫雪中送炭之时了。这是做人的道义。”
崔子更神色动容,对着顾从戎行了个大礼。
“使公大义,崔某也不会厚着脸皮沾您的便宜。今日登门,的确是有事相求,想要使公借某一臂之力,拿回江南东道。”
“父亲惨死,兄长泼脏水于我身,崔某做过的事情从不否认,未做之事也绝不担上身。”
段怡听着,并不意外。
崔子更的父亲,虽然被封江南王,但事实上,江南道却是一分为二,有东道同西道之分。只不过那江南西道的节度使霍修,唯当年的江南王崔余马首是瞻,是以众人提及江南,都只知崔余,不知霍休。
“剑南道同江南东道相去甚远,中间还隔着黔中道以及江南西道;你知晓的,这些年剑南道外有吐蕃,内有山民土匪,便是我外祖父有心,那也是无力为之”,段怡想着,不客气地说道。
如今剑南道自己都岌岌可危,哪里还有余力,管别人家的闲事?
顾从戎是个好心肠的,这丑话还是应该她先说在前头,省得推脱不过。
更何况,谁知道崔子更是真借兵,还是设了什么调虎离山之计。毕竟剑南这块大肥肉,崔子更若是不心动,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第五十九章 击掌为誓
他凶名在外,当年为母报仇,是如何血洗定州的,便是现在也有许多人不愿意提及。
剑南道跟不上他的野心。
顾从戎没有接话,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示意崔子更继续说下去。
崔子更瞥了段怡一眼,说道,“某并不急于一时,可先助使公解剑南之危,然后使公再助我拿回江南道可好?某这般说,并非是空口套白狼,而是自有后招。”
“只是,此时此刻,不便言说。”
段怡一愣,神情复杂的看向了崔子更。
崔子更感觉到了,横了她一眼,将头别到了一边去。
顾从戎听着,走到崔子更面前,伸出手来,同他击掌三次,方才说道,“一言为定。即便小崔将军不出手助我剑南,等剑南之危解除,顾某亦会助小崔将军一臂之力。”
他说着,看向了段怡,自嘲的笑了笑,“某当年过于轻信人,付出了血的代价,是以怡儿谨慎处事,对小崔将军并无恶意。”
“顾某有一说一,她也并没有说错,如今剑南道的确是分身乏术,相信小崔将军也是思虑到了这一点,方才有此提议。”
崔子更点了点头,“段三姑娘是什么性情,某六年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当年段怡一个驴打滚,直接拿他当了挡箭牌不说,还抱着他的大腿,无耻的扯着嗓子喊叔叔……那情形,他历历在目。
段怡嘴角抽了抽,“可不是么?小崔将军是什么嘴脸,怡六年之前也已经见识过了。”
直接收走无知少女全部身家的无耻之徒。
顾从戎瞧了瞧这个,又瞧了瞧那个,摸着脑壳哈哈的笑了起来。
正在吃食的狗听到这巨大的响声,好奇的抬起头来瞧了瞧,见人尚未疯,又低下头去,继续舔起盆子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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