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他的动作十分的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又端了温好的酒来。
“那倒是没有,晏先生岂止手无缚鸡之力?叫他端碗吃饭,他都嫌累得慌。那长枪是我偶然得之,来蜀中之前,想着顾使公是使枪的。”
“本来想着,用献兵器来求见顾使公的,但是后来不是得了你引荐么?省钱了。”
段怡脸一黑,哼了一声。
这世间竟然有这般的贼人!求人连根毫毛都舍不得拔!
“不必了。舅父的长枪给了我。”
后来顾从戎去驿站给顾旭昭收尸,从火海之中,找到了顾旭昭的那杆长枪。
因为顾明睿那般模样,不能再习武了,是以顾从戎便将长枪给了段怡。那长枪被血泡,被火烧,也不知道怎么地,竟是生出了一副黑红得模样,看上去颇为的不祥。
段怡平日里一直都好好的收着,只有上战场的时候,方才会扛出来用。
崔子更没有再多言,他扭过头去,压低了声音,“你看那边坐着的,是你二姐么?”
段怡一愣,刚刚夹起来的鱼肉,又掉了下去。
她顺着崔子更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在对面的雅室里,一个穿着白绿色的衣衫,宛若刚刚从泥土里拔出来的小葱一般的姑娘,不是段淑又是哪个。
段怡瞬间来了精神,段淑一个人来不稀奇,可稀奇的是,在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猿背蜂腰,光是看侧影,段怡都能够断定,那对面坐着的绝对是长孙凌!
她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来!看着段淑娇滴滴的,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个行事大胆,风风火火的。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两日段淑才在街边小馆初遇长孙凌呢。
这会儿个功夫,竟是已经私下相会了。
端着果子进来的酒博士,一进来瞧见的便是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的两人,他顿时乐了。
“这姿势我熟悉,先前我在他们雅室旁边偷听的时候,便是这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的模样的。三娘子想知道什么,不如问我!”
“那生得绝美的姑娘,是段家的二姑娘吧?段家的马车回青云巷的那日,我还去看了热闹呢!大晚上的,站在人群当中,也不显眼的。”
段怡无语的看向了他,那都啥时候了啊,鸡都睡了,这人竟然为了听是非,半夜不当人非要当鬼。
“他们何时来的?发生了何事?”段怡心中吐槽着,嘴巴却是很诚实。
这回字型的酒楼,对面雅室隔得太远,瞧见人已经勉强了,若想听清楚谈话,简直是不可能的。
茶博士嘿嘿一笑,“三娘子来得晚了,没有赶上好热闹。二娘子生得太好看了,被那前门的陈郎君纠缠住了,同她一并来的那位小哥儿,脾气火爆得很,将陈郎君直接给打晕了去。”
“当时我们酒楼乱成了一锅粥!陈郎君的家丁将他抬了回去,还放了狠话,叫这打人的小郎君别走,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陈郎君陈欧您认得的,是个纨绔的。陈家八代单传,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陈家老夫人是个又混又护犊子的,一会儿怕是要来了。”
“掌柜的怕闹出人命官司来了,劝二娘子同那位小哥儿赶紧走,可那小哥儿硬气得很,一直在那里坐着等呢!”
第一零八章 火爆长孙
酒博士说着,见段怡没有什么要问的,讪讪地抱着托盘,出了门去。
临了还十分机灵的将段怡这间雅室的珠帘卷了起来。
“锦城也有这等欺男霸女之人啊”,崔子更感叹出声。
段怡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外祖父开了天眼,还是我开了天眼?你当咱是观世音菩萨,柳枝儿一甩,这天下就净化了!”
“这天下人多了,总归有好人也有坏人;有那行侠仗义的好人,便有鸡鸣狗盗的坏人。苏筠说这话我权当他小。你也不瞅瞅自己个,一把年纪了。”
“这陈欧是个本事不济,还喜欢四处吹嘘自己个一夜十回的,在路上瞧见好看的狗子,他都要上去言语调戏一番。被抓进去好些回了,可没多久又放出来了……”
段怡说着,夹了一片鱼肉塞进了嘴中。
这鱼肉又嫩又滑,带着一股子椒麻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就这么一片,感觉她都能够吃下一碗饭去。
“某哪里就一把年纪了?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也不至于如你口中一般,七老八十了。若我果真一把年纪,你这般不尊长,又算什么好?”
段怡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这不行啊!怎么感觉神功大退,晏先生听了都要流泪!要我尊你这个老也可以,我家坟山在哪里你晓得的,自己个躺进去,我月月给你烧香上供……”
“谁瞧了不夸我一声好!”
段怡说着,端起桌面上的茶盏,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她灵机一动,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崔子更的碗中,“尊老。”
然后双目亮晶晶的看着他,崔子更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夹起那鱼肉塞进了嘴中,这才一入口,一股麻味直击天灵盖!
他这才反应过来,段怡分明是瞧见这块鱼中夹了不少花椒,才故意夹给了他。
崔子更想着,无奈地笑了笑,面不改色的将那鱼肉直接囫囵吞了下去。
段怡见他没有办法,颇为失望,将桌上的冰粉推了推,“你试试这个,冰冰凉的,能解麻。你一个江南人,怎么比我吃得还凶?”
崔子更斯条慢理的舀了一勺,佯装嫌恶的塞进了嘴中。
待冰粉入口,那股子活过来了的喜悦,简直让人喜极而泣。
崔子更清了清嗓子,看了段怡一眼,“比起六年之前,更像一个孩子。”
段怡一愣,刚要追问,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吵闹声,她的眼睛一亮,循声看了过去,只见约莫一二十个拿着大棒子的家丁冲了上来,领头的那个,穿着一身朱红色绣了铜钱的锦袍,手中还拿着一个果子,一边走一边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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