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2 / 2)
乱世之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简直处处都是绝路。
段怡皱了皱眉头,“那城门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排队进城,这辆马车?”
杜鹃瞥了一眼那人牙子,见他被段怡踩得不能动弹,壮着胆子说道,“这是襄阳第一楼,常清楼接人的马车,马车前头,挂着一个小铜牌,那便是日行令。”
“常清楼,是田大人身边付五娘的产业。”
段怡撩开帘子一看,果不其然,在这马车前头,挂着一块小小的铜牌,那铜牌上头,刻着一个日字。
杜鹃挪了挪身子,离那人牙子,还有两具打手的尸体远了几分。
她咬了咬牙,又继续说道,“刚才你撩帘子,我瞧见了,前面不远处便是蒋园。那里原本是我主家,不知道姑娘,可否将我放到那里躲藏一段时日。”
段怡点了点头。
突然恍然大悟,难怪这杜鹃当时没有乘乱逃走,因为怕不是没走出去多远,就要被人砍成肉酱。
杜鹃松了一口气,语气都镇定了几分。
“我东主老爷,世代书香,也是在朝廷做官的,同田家多有往来。那田七郎原本乃是嫡系嫡枝的少爷……说起来,我们老爷还当过他的夫子。”
段怡饶有兴致的朝着杜鹃看了过去,她要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那便是有点天命在身。
要不然的话,坐个马车都能遇到恰好要找的那种知情人!
“东主老爷在家中办学,城中有不少人都想着把孩子送来。田家虽然富有,但是商户,又恶名在外,是以老爷本来是不想收的。”
“可是那位大人……”杜鹃怎么也不敢直呼田七郎的名字,只能用那位大人来替代。
“那位大人聪慧无比,过目不忘,东家老爷觉得他有状元之才,不可荒废,便将他收下了。可不多久,家中便出现了许多怪事。”
“东主娘子心善,时常给野猫野狗喂食,便是他们在府中繁衍,也不会驱赶。可那段时日,猫儿狗儿见天的死,死状可怖……都被人开膛破肚,格外的骇人……”
段怡闻言,若有所思,看来这田楚英从小就是个变态。
“东主查出来这事是田七郎所为之后,便将他赶了出去。后来的事情,我便是听说的了,这件事闹得极大,街头巷尾的老人,打听一二都知道。”
“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田家出了个田妃,乃是街头巷尾的头一等热闹事。那日白天,正好秀才放榜,那位大人小小年纪,考了头名!”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榜下,大人的母亲突然冲了过来,拿着鞭子发疯似的抽打他,痛骂他丧心病狂,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骂他怎么不去死……”
“几乎全城人都瞧见了。再后来,那位大人便消失不见了……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件事了。直到最近,他突然又回来了。”
“领着五个江湖人士,血洗了田家,坐上了城主之位。”
段怡若有所思的瞥了那地上躺着的人牙子一眼,见他并无任何意外之色,心知杜鹃说的这事同他知晓的并无出入。
“那田楚英是真的杀了他亲哥哥么?”
杜鹃摇了摇头,“田家太过厉害,官府查了查,便没有下文了。”
段怡点了点头,一把扯出了那人牙子嘴中的破布,“说一句假话,我便割你一刀肉。她不知晓,你知晓,你来回答。”
这城中若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是哪里,非青楼茶馆莫属。
那人牙子别别扭扭的挪了挪身体,却是一不小心,搭到了一旁打手的尸体上,他吓了一大跳,忙道,“我也是听来的。说是田大人的哥哥,田五郎年幼之时中了蛊。”
“那解蛊毒的大师说,此蛊不能解,但是可以找人分担。这个人,必须是他的血脉至亲,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大人的母亲,生了三个女儿之后,方才生了他。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田五郎死了……大人的母亲疯了,在家中日日咒骂他,叫他去死。”
第二六零章 比惨她不会输
“再后来……”人牙子说着,面露难色,“再后来……那田家的三爷,是我们常清楼的常客。那会儿常清楼,还不是付五娘子管着。”
段怡并不意外,付五娘子是江湖人士,从前籍籍无名,是跟着田楚英回来襄阳的。
他们能杀了一个姓蒋的乡绅土豪,就能杀掉第二个,夺了常清楼。
“田家三爷有一次醉酒,不小心说漏了嘴。大人的母亲,在那件事之后不久,便死了……”
“下人们进去,正好撞着……撞着夫人躺在地上,被人开膛破肚。大人手握尖刀,一脸都是血……中衣全染红了。”
“这种事……田家怕传出去会影响宫中的娘娘。便将大人连夜送走了,对外宣称夫人是得了急症。就在榜下被鞭挞之事不久。”
人牙子说得心有戚戚,毕竟大周乃是礼仪之邦,像这种弑父杀母之事,那是少之又少,谁听了不咒骂上一句狗崽子不是人。
他正喟叹着,却是感觉一些白花花的碎渣子掉落了下来,人牙子艰难的扭头一看,只见那个叫段怡的姑奶奶,正大口的啃着白馍馍。
我在讲血淋淋的人间惨剧,您怎么像是在茶馆听人说书!
段怡见人牙子的表情,皱了皱眉头,一巴掌拍了过去,“谁让你说他有多惨?你说说看,他有什么嗜好,又有什么怕的?他不是考秀才么?怎么又有一身功夫了?”
论比惨,她段怡还没有怕过谁!
再惨,那也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更加不是拍拍屁股去富水毒杀她的人的理由。
人牙子心中哀嚎不已,不是您问田楚英是不是杀了他亲哥哥么?
他想着,却是一梗,他的确是兜了个圈儿,也没有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祖奶奶,我晓得的事情,我都告诉您了。那田五郎是谁害死的,咱没有趴在他床底下,咱也不知道是不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