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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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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出的主意,叫孟明安领着你们来这地界迎我?还写了投降书。”段怡突然问道。

那孟明安说话遮掩吞吐,一开始还想掩饰城池被土匪夺走之事,瞧着不像个主意这般正的人。

陈康心头一震,收起了对于段怡乃是女娘的轻视。

他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使公慧眼,令人惊叹。此计的确非孟明安所出,乃是去求了河池的韩郎君,得了他的指点。”

“韩郎君?”段怡好奇的问道。

“韩郎君名讳是何,我等并不知晓。只知道当地人,都管他叫做韩河池。韩郎君纯孝动天,郡中举孝廉,本有机会做官的,但他却是拒绝了,在家中一直到亲长去世。”

“守孝之后,便在那村中开了一家私塾,也不收束脩,给十里八乡的孩子开蒙。平日里便同村中老农混在一块儿,热心农事。”

“韩河池颇有本事,当初余墨尚为节度使时,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亦是去问韩郎君。此番山贼入了兴元府城,论律那孟明安乃是死罪。”

“我等州郡之人,唇亡齿寒,担心下一个城破的,便是我们。于是便齐齐去问韩河池。”

见段怡听得颇有兴致,陈康松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韩河池叫我们写了投降书,将实情以告,孟明安觉得丢脸,怕主公觉得我等乃是酒囊饭袋,便想要隐瞒不报。只推说是咱们出城相迎,才叫那山匪有了可乘之机。”

“不想,使公一眼便瞧出来了。”

段怡若有所思,“那韩河池出来之时,可再三强调,叫孟明安实话实说?又可曾言不得透露出他来?”

陈康一愣,摇了摇头,“倒是没有说。在下虽然打仗不行,但自问做人无愧于心。若是韩郎君不便,便是使公相询,也定是不会点名道姓说出他来的。”

段怡闻言,轻笑出声,她转过头,朝着身后的马车朗声说道,“先生可曾听着?那韩河池哪里是给孟明安指点迷津。他这是自问诸葛孔明,等着咱们三顾茅庐啊!”

段怡说着,不等祈郎中搭话,就朝着那山南西道大军末尾看了过去,“你说我说得可对,韩郎君?”

陈康不敢置信的顺着段怡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见到那队伍后头,不知道何时,竟是多出了一个穿着布衣短打的男子来,他晒得黑黝黝的,手中握着一把锄头。

瞧着同坊间传闻的奇士差了很多,倒像是一个种地多年的老农。

可他并不老,约莫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个子颇高,若是换身打扮,只瞧那背影,怕是也不输那潘安。可那张脸,却是生得颇为不美。

他的眼睛十分的狭长,又是个单眼皮,鼻梁塌塌的,嘴唇厚得像是被蜜蜂蛰肿了一般,便是叫媒婆来夸,那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夸赞上一句,相貌平平,相貌平平。

要知晓媒婆那种生物,可是能够把一个鸡蛋,都夸成凤凰蛋的。

“韩郎君!”陈康惊呼出声!

那韩郎君冲着他点了点头,又朝着段怡行了大礼。

段怡翻身下马,同那陈康一并走到了路边,示意大军不必停,继续朝着兴元府去。

“韩河池不敢自比孔明,更用不着主公三顾茅庐。良禽择木而栖,周天子以容貌取士,多疑且附庸风雅,瞧不上农耕之事。可此乃万民之基。”

“此等国君配不上河池,是以不愿入朝为官。”

段怡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韩河池,“看来我通过了你的考验,所以你今日毛遂自荐。如今想跟着我段怡的人许多,韩郎君又有何本事,叫我刮目相看?”

韩河池半点不慌,“河池早就听闻主公大名,同战争无关,是关乎农桑水利之事。亲长去世之后,我曾经去过蜀中,不过来不及拜上门去,段相公便已回锦城。”

“主公从前要打仗,河池不善行武,于主公无用。可如今……河池于主公而言,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自请来替主公,管农桑之事。”

他说着,朝着远处的稻田瞭望过去,“河池的本事,便是种地。让天下百姓上缴粮仓之后,依旧能够吃饱饭,便是河池能为主公做的事,也是我穷尽一生,想要完成的事。”

“主公可有刮目相看?”

第三六三章 摧枯拉朽

段怡心中早就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握住那韩河池的手,高呼一声,“伯牙!”

可她怕这“子期”吓得拔腿就跑,像是被狗撵的鸡鸭一般。

如今世人看重文武之道,泥腿子的事在奏章里那里锦绣要事,让那些人洋洋洒洒写上万字农事纪要,他们都不在话下。

能一口气从诗词写到歌赋,辞藻要多华丽,有多华丽,立意要多高远,便有多高远。

可若叫他们顶着大太阳去田里的插个秧,却是没有几个人乐意去。

韩河池很有学问,且并不拘泥于书本,的确如他自己所言,是她当下最想要的良才。

打仗靠武将,可这治国之事,仍需要文才。

段怡想着,强压下了心中激动,朝着那韩河池看了过去,“种地靠的可不是嘴,是好是坏,到了秋收的时候,拿秤一称,自是一清二楚。”

韩河池认真的点了点头,“主公所言甚是,人可以吹牛,可是秤不可以。”

“河池一直在各地遍寻良种,有地十亩,各种其一,耕种水肥皆记录在册,经研多年,终于比出了产粮最高的一种,已经在河池郡某所在的村中种下。”

“去岁产粮的数量,比旁的村庄,多出了三成。主公擅长此道,一瞧便知。”

段怡这下子当真是惊讶了。

她接过了韩河池递过来的厚厚的册子,上头写着“河池种地纪要”六个大字。

翻开一看,虽然不像后世做实验的表格那般简明清晰,但是韩河池当真是一笔一划,十分认真的记录下了他种地的过程。

韩河池注意着段怡的脸色,又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布包,递给了段怡。

段怡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那里头放着的,乃是金灿灿的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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