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2 / 2)
日赞坐在马车之中,一脸阴沉的看着枕在他腿上已经睡着了延桑,这孩子是他唯一的嫡子,又是老来得子,那简直是含在嘴中怕化了。
从小到大,别说是受伤了,便是摔都没有摔过一下。
日赞看着延桑的左肩,抬手一个耳光朝着长子多与扇了过去,多与嘴角一红鲜血流了出来,“父亲,多槐……”
日赞哼了一声,“怎么养了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煮熟的鸭子搁在嘴边都飞了,还伤了你弟弟。你这个蠢货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到前头去将功补过。”
多与声音一沉,冲着日赞行了礼,跳下了马车。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翻身上了马,扬了扬马鞭飞快的朝着奔去,很快便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狭道,两侧都是密林,恐有埋伏”,多与朝前望去,忍不住开口说道。
领着前军的二人,其中一人一副中原儒生打扮,一脸木然活脱脱像是一个假人;另外一个穿着一身金色甲衣,每一片护甲都做成了铜钱的模样,一头小辫用金线捆着,一张嘴露出了满口的大金牙。
大金牙挥了挥左手的金斧头,嗤笑着看向了多与,“他们才多少人?主帅都不用离开大渡河,有我们先头军,便能破了边城。”
“你这些年在西关毫无寸进,该好好跟着陈夫子读读中原人的兵法才是!三十六计有一计叫什么来着?缩头乌龟对吧,陈夫子?”
陈忠原宛若行尸走肉,并不理会大金牙。
大金牙自觉无趣,又挥了挥自己右手的银斧头,美滋滋的将斧头插在了身后,掏出了一根金牙签,剔起了牙来。
多与不再言语,他咳嗽了几声,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后背牵扯着火辣辣的疼,好似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似的,之前他为了延桑着急撤退之时,被韦猛大锤带到,受了内伤。
只不过父亲眼中只瞧得见延桑,却是半分都看不见他罢了。
他想着,思绪一下子飘远了。
这狭道很长,只容得两匹马一并经过,前头的骑兵被拉得老长,渐渐地已经瞧不见中军同后军的身影。两侧的山林黑漆漆的,蝉叫得令人烦躁不已。
大金牙剔着牙,哼着小曲儿,“金银堆满山,珍珠铺满地……”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打头的马儿双腿一跪,那马上的小兵朝前一翻直直地消失不见了。
身后的骑兵猝不及防,一下子没有刹住,朝前踏去,亦是惨叫一声,消失不见了……前头瞬间乱成了一团。
“有敌袭,有绊马绳,还有陷阱!路被人挖断了!”
大金牙将金牙签一扔,慌忙勒住了马,若是再晚一步,下一个跪下的,便是他的马了,他将手中的火把一扔,这才发现,前头不远处竟是有一个巨大的深坑,那坑中立满了竹子。
先前马一跪,士兵就地一滚,便是滚进了这坑中,被扎了个透心凉,在黑暗之中掉进坑里,可不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大金牙想着,探头凑近了过去,那火把落在了死透的士兵尸体上,咕噜一下滚了下去。
他身侧的陈忠原吸了吸鼻子,感觉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儿,他脑子中灵光一闪,伸手对着大金牙猛的一拽,却是不想已经慢了一步。
只见那大坑之中,瞬间蹿起了大火!
大金牙大叫一声,“老子的眉毛!娘的,下头有油!”
他正喊着,余光一瞟,又是心惊,“娘的!旁边都是枯柴!”
那坑中大火腾的一下蹿了起来,一下子将坑边点燃了去。这两侧乃是山林,就这么一下子烧了起来。那前头的吐蕃大军,开始慌乱了起来,有那胆子小的,拍着马朝后退去,一下子乱作一团。
多与提起手中的长矛,直接将那后退之人斩杀了去,大喊道,“不要慌,灭火,灭火,便是咱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这火灭了。”
他正喊着,便听到了破空的声音。
多与心中暗道不好,仰头一看,只见无数带着火光的箭支,朝着密林中飞了过来。
“哈哈,段三这哪里是锅包肉,这分明是烤串儿嘛!”苏筠的嗓门颇大,乐呵呵的笑了出声。
段怡收了弓箭,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咱们撤!烤串儿只是吃着玩儿的零嘴,当不得饭吃!这有客远来,咱们还不得赶紧回去摆酒席去!”
苏筠哟嚯了一声,喜上眉梢,同那韦猛一左一右的跟着段怡,领着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朝着边城方向奔去。
第三九六章 第二条路
那大金牙仰头一看,只见密密麻麻带火的箭支宛若雨点一般落下,狭道两侧的密林瞬间着了火,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两侧的火瞬间朝后冲去,几乎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成了两条火龙。
“退退退!”大金牙怒吼出声,“他娘的段三,她事先泼了油,这是要验老子的斧头是不是真金啊!”
多与沉默不语,他觉得自己应该改名叫无语。
谁管你的斧头是不是真金?真金软不如铁硬,敌军主帅是有多傻缺,才觉得你用真金的斧头去砍人?
大金牙哪里知道他的想法,见那陈忠原火烧眉毛了还像个木头人,又见多与惨白着脸像是吓傻了似的,大骂了一句,“晦气!”
他说着,强行调转马头,仗着自己的身强力壮,挥舞着金银斧头,挤开人群朝着后头狂奔而去。
有了他带头,所有上的狭道的吐蕃军都慌了神,拼命拥挤着朝后涌去。
一时间踩踏声,哭喊声,混着那被烧熟了的令人恶心的味道,这小小的一个狭道,宛若人间地狱一般。
大金牙挤了出去,来不及同日赞说话,他就地一滚,滚掉了自己身上的火星子,立即从原地跳了起来,“老子的毛都被烧焦了!”
他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拍了拍身上的灰,瞧见陈忠原还有多与亦是逃了出去,哼了一声。
“多与你在西关这么多年,连路都不会选?若非这道窄,看着长实则进去的人不多,走在前头这些叔伯们,还不被你坑杀了去?”
“难怪王都有传闻,说你嫉恨心重,不满你父亲选了幼弟为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