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阎忠唱了一声诺,上前一步接过皇甫嵩的令旗,正要出门,帐内的小黄门梁声眼珠一转,却是突然开口阻拦说道:
“些许贼寇,却是不值得调动五校禁军清剿,皇甫将军劳苦功高还是早日还都,收复井陉不如就交予阎将军,周围郡兵也有千余人,想来便是够用。”
皇甫嵩心中一突,天子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他回京,怕是起了忌惮之心。
梁声笑了一声又说道:“阎将军久经战阵,收拾一伙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皇甫将军荡平黄巾,麾下将士军功可不能怠慢。”
见到天使梁声再三让他还都,皇甫嵩只能无奈的向阎忠摆了摆手,示意他去调拨兵马,口中对着小黄门梁声说道:“休整完毕后,我即可还都。”
梁声看到皇甫嵩没有坚持已见,脸色笑意更浓,又客套了几句便领着卫士走出了皇甫嵩大帐。
看到梁声走了出去后,皇甫嵩只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颤颤巍巍的重新的坐回案牍前。长吏梁衍依旧在翻阅着文书,皇甫嵩忍不住开口问道:“叔盈,你觉得今日阎恩之的话有几分可信。”
梁衍听到皇甫嵩的问话僵了一会,慢慢放下手中的文书,将身躯摆正面对皇甫嵩,对皇甫嵩做了一辑后缓缓说道:“天命仍在汉室。”
但梁衍随后话锋却一转继续说道:“但将军此时正如阎恩之所说,已经处于危险之地,虽不至于如同齐王韩信一般有杀生之祸,但日后怕也只能做一富家翁。”
皇甫嵩举起冀州牧的印信,转头往北方望去,苦笑了一声念道:“宜悬头槁街蛮夷邸,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梁衍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皇甫嵩一字一句的念叨着,虽然眼前的老人头发早已斑白,但恍惚间梁衍彷佛又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帐内又重新回复了沉默,一如既往。
阎忠走出大帐,也是惊得满身的冷汗,要是被梁声听到了一星半点,只怕自己不仅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还会牵连族人,这可是谋逆之罪!
不过梁声走的时候神色无恙,还和他笑谈了几句,阎忠松了松战袍看着眼前的来来往往的军士,平复了一下心境。
虽然一时无恙,但皇甫嵩言语模糊,还是让阎忠忐忑不安,此时又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就算想趁机逃跑也不是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先去查看一下井陉。
只是当阎忠持着令旗,去调动兵马的时候,底下的军士都面露不悦之色,甚至不时还有小声的议论声传来,但是纵使如此,训练有素的汉军在将校的呼喝声下还是迅速集结了起来。
阎忠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士卒,正在庆祝大胜的时机匆忙将其召集起来,有所怨恨也实属正常。
要放在往日阎忠定当鼓舞一番士气,但是现在阎忠自己心中都忧虑无比,所以只是跟几个军候简单说了一下军令,便领着亲兵先行离开了。
人声鼎沸的汉军大营,营门缓缓打开,阎忠带着一部的郡兵缓缓离开了下曲阳的汉军大营。
皇甫嵩和梁衍站在寨墙上为阎忠送别,沿途过往的军士都纷纷高举着兵刃向着皇甫嵩欢呼。
“终于结束了。”皇甫嵩紧了紧大氅,看着远去的汉军队伍有些失神。
“是啊,终于结束了。”梁衍看着靠在寨墙之上的皇甫嵩也是思绪万千。
“回家吧。”皇甫嵩说完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一般,从那个阵前威武的汉军大将变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
呼啸的北风吹袭而来,中原大地正在变得越来越寒冷,好在终于结束了,不管是黄巾之乱,还是饥荒,终于结束了。
广宗和下曲阳周围的土地,想必不久之后必定会沃野千里。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百姓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军皆定次,将乃就舍;炊者皆熟,将乃就食;军不举火,将亦不举,名曰止欲将。
第二十七章 武库
当许安看到井陉武库的时候,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去了。
映入眼帘的先是堆叠起来犹如小山一般的塔盾还有小型的双弧盾,还有被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玄铁甲胄,随后便是立在一旁的成捆戟戈和环首刀,成排的弓被放置在弓架上,一捆捆羽箭被包裹的在一起。
“真发了!”
刘辟一拍大腿,激动的难以自己,下曲阳战败一路丢盔卸甲,逃亡过来这两百名黄天使者原本的甲胄和戟戈盾牌,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
也幸好这些黄天使者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或多或少还留下一把保命的环首刀和短刀。
有了这些甲胄和兵器,他们这支军队的战力几乎翻了数倍,汉军往往在野战中击破数倍于他们的黄巾军,就是因为他们惊人的披甲率。
铁甲在汉军的普及率几乎达到了惊人的地步,甚至连内地不经常有战事的郡兵都配备的大量的铁甲。
为何总说“一汉当五胡”?不仅仅以为汉军训练有素,更在于汉军的甲坚利刃。
广宗之战时,汉军身披重甲的锐士突击,就给没有什么甲胄和兵刃的黄巾军前军几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黄巾军简陋的革甲,麻衣完全不能阻挡汉军锐士兵刃半分,手中的竹枪和农具连汉军锐士的甲胄都不能破开,唯一能做的几乎只能用血肉之躯消耗汉军锐士的体力。
龚都站在一旁手舞足蹈,声音几乎都带着颤音:“我来之前粗略的清了一遍,武库足足有五百多副铁甲,戟戈和环首刀各有近千把,强弓两百副,箭矢两万,最里面还有过冬的衣袍!”
本来看到甲胄和兵刃,黄巾众人只是感到惊喜,但是听到冬衣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不淡定。
太行山平均海拔有两千米高,此时已经是十月下旬,也幸亏众人都是黄巾军的精锐,穿着比一般的军士稍微好些多了几件衣裳,才没被冻坏在山林中。
不过饶是如此也是冻的不轻,现在不少人套在身上的衣服还是从井径关死去的汉军士卒身上扒下来的。
“那还愣着干嘛?徐大,带人去搬冬衣。”许安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完全掩盖不出的脸色的喜色,不仅是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连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
“诺!”徐大应了一声诺后,立即点了一队军士直奔仓内走去,一套套的冬衣从井径的武库中被搬了出来分发给黄巾众人,众人手忙脚乱的将身上的麻衣褪下,相互嬉闹着换上了汉军红色的冬衣。
一个黄天使者换上衣服,左摸一下右摸一下,似乎怎么都不厌,他面带羡慕的说道:“害,这些汉军穿的可真够厚实的,太暖和了。”
“这可比军候们穿的都还要厚实啊。”另一名黄天使者则不住打量自己身上换上的衣袍,正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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