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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洁癖,不太能接受这种欧洲宫廷中司空见惯的风气,但她一向不爱打探别人的私事。
此刻,她只是觉得有些心疼——她知道皇后此时正是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刻,可她却得为了保全性命而如履薄冰地掩饰。
叶卡捷琳娜神色复杂地凝视小公主半晌。
随后叹口气,摸了摸她柔软的金发,低声说:“谢谢你,安塔妮亚。”
……
在俄国宫廷的访问经历乏善可陈,毕竟彼得三世几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好兄弟”普鲁士国王派来的大使身上,对其他国家的使节甚至懒得虚与委蛇。
安塔妮亚跟着麦尔西伯爵出席了俄国女皇的吊唁仪式。
这座国度曾经的最高统治者面容平静地躺在灵柩之中,双手按照东正教礼仪交叠在胸前,身上一件银线编织的圣洁长裙,头上一顶黄金王冠。
可无论是这些威严的装束还是周围镶嵌的亮闪闪的黄金宝石,都遮盖不了她死气沉沉的模样,昭示着所有人——无论她生前地位多么崇高,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死人。
醒醒,你死后的模样还没她体面呢。
安塔妮亚微微勾了勾唇角。
涉及国家元首,特别是涉及皇位继承,各国宫廷都有着大量繁文缛节,俄罗斯也不例外。
各国到来的达官贵族最重要的日程便是参加彼得三世的加冕典礼,但据说因为焰火在此前欢迎普鲁士使团时消耗过了头,加上彼得三世的金皇冠还没有铸造好,沙皇本人不能接受不够完美的典礼,因此典礼还遥遥无期——新沙皇似乎对赶紧与普鲁士国王一同出征更感兴趣,恐怕要等到打完仗回来再加冕。
虽然加冕典礼尚未进行,但其它的各种仪式也像流水般进行着。
安塔妮亚感觉自己像个牵线木偶般,每天被打扮成体面漂亮的人偶娃娃,被引导着参加这样那样的礼节性活动,听一大通不知所云的废话,默默地看着麦尔西伯爵在期间抽空和其他国家的使节们联系——尤其和法国大使伯列太利男爵走得比较近。
奥地利终究还是会和法国结盟的,安塔妮亚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只镶嵌着精美银色雕饰的燧发手|枪——这是俄国小王子保尔送给她的礼物。
嗯,一件兼具他父亲彼得三世和母亲叶卡捷琳娜风格的礼物。
回想起麦尔西伯爵第一次见到这份礼物时快要涨成猪肝色的脸色,安塔妮亚颇为恶趣味地笑起来,拿起枪瞄准了窗外远处白松上的一个黑色鸟巢,用嘴发出“砰”的一声,又装作吹了吹枪口的硝烟。
礼物虽然奇怪,却是个不错的提醒——经历过上辈子的叛乱之后,或许这辈子的她确实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提升自己自保的能力。
保尔今年八岁,只比安塔妮亚大一岁。因为两人年龄相仿,因此很快就在大人们的招呼下认识了。
和奥地利宫廷里到处都是孩子的欢声笑语不同,俄国宫廷里极度缺孩子,因此保尔对这个来自南方的小公主很感兴趣。但安塔妮亚接近他却另有所图——她已经担任起了叶卡捷琳娜皇后和小王子之间的信使。
彼得三世不允许皇后和王子见面,皇后只能通过安塔妮亚的描述想象自己孩子玩耍的模样,又由她代为转达自己对孩子的思念。
为此,安塔妮亚也成了皇后那里的常客。
麦尔西伯爵看在眼里,十分忧虑。
在默默地旁观了许多天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在小公主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那把未上膛的枪时,清清嗓子坐到了她对面。
“殿下,我想有件事还是必须要告知您。”他神色严肃,在看到小公主试着扣了扣扳机时忍不住眉毛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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