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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自己也不过是个诱饵而已——这个诱饵主动上钩,把她自己当成了直接触碰普鲁士心脏的毒药。
从前往后看,在这个时代的欧洲大陆,人们生活的单位仍是疆土而非国家或民族,而战争只是君主的战争。
为了领土、为了资源,战争动辄打响,哪怕是最亲近的盟友之间。只要有一支强大的雇佣军和一群顺从又不善言辞的民众,君主就可以用手中的权力重新划定与邻国的版图。*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传统,腓特烈二世才敢于在屠杀哈布斯堡家族后,直接将其管理的疆域纳入自己的权力范围,命令奥地利的军队为自己攻打法兰西。
但如果从后往前看,就会发现,这个时代是一个剧变的时代。
曾经,所有国家的统治者通过相互联姻与交战实现洗牌而与大众几乎绝缘,但这个时代正在走向消亡,民族的意识正在觉醒——就像此刻从奥斯曼帝国独立出来的塞尔维亚,以及并入腓特烈的管辖范围却暗中行动的奥地利。
而此刻的法兰西,也不会再接受一个通过战争征服其领土的普鲁士君主。
巨大的棋盘已经在几乎整片大陆上铺开,只等所有棋子到位的那一刻,棋局就将开始。
“即使是我?”尼古拉挑起眉。
安塔妮亚抬起下巴,没有说话——即使是你。
“那倒是很巧,”尼古拉忽然微笑起来,耸了耸肩,“死神是不会预先作出承诺的——他通常会直接动手。”
话音刚落,数声巨响穿透了建筑,在他们耳中炸开沉闷的声音。
在安塔妮亚骤然警惕的目光里,尼古拉伸出手,把落在她长发上的一点泥土拍掉:“或许我之前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好吧,这么说有点自吹自擂。”
所以你不是吗?
安塔妮亚刚想说话,眼前却忽然模糊了起来。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清醒的意识突然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
再度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恍惚得不真实。
大片的黑色大理石与白色雕塑环绕出庄重肃穆的风格,与凡尔赛的绚烂华丽气质迥异。
竟然是维也纳的霍夫堡宫。
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就像上一世那样。
“陛下!”亨利耶特在叫她。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眼泪汪汪地扑过来,狠狠地拥抱了她。
但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陛下……呃,女王陛下她请您过去。”
安塔妮亚从未见过这样衰老而孱弱的特蕾西亚女王。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看到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是她十四岁出嫁时的那一幕。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永远都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强大存在。她能亲自上前线指挥奥地利军队作战,也能在生孩子的同时把牙医叫来让他拔牙,说“同一时间解决两件痛苦的事情更有效率”。
可就在此刻,这个由层层毛毯和厚被子包裹的女人沉重地喘息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样盯着她看个不停。
“……陛下。”安塔妮亚在她的床边坐下来,摸了摸她的手背。
她已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扑进母亲的怀抱向她撒娇了。其实那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毕竟自她懂事的时候起,就知道母亲十分严厉,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怕她。
这些事回忆起来,恍如隔世。
那只手带着衰老的皱纹和斑点,颤抖着抓住她的手。
特蕾西亚女王低低地咳嗽了一阵,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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