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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让旁人插手,别人自然没有机会知道。

况且先帝对他一直颇为信任,杏林世家出来的人,医术精湛倒是精湛,只可惜黑了一颗心。

还有当时小皇帝拿着他吃的那药丸逼问自己的场景,白天里不正是太医院使张潜进宫,汇报黎晟病情进展那天吗?

这样一来,什么就都对上了。

张潜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好处,踏上了卫党的船,参与进了先帝噎嗝一事的谋杀里,而后为了离间自己与陛下,他又派出了张潜过来。

息太后手里绞着帕子,"裴大人?"

裴確看了他一眼,"什么?"

"裴大人,哀家的投名状可是呈上了,只希望裴大人能高抬贵手,放了哀家,也放过息家一脉。"

她垂着嘴角,捂着自己的心口,"哀家只是一介妇人,什么事都是身不由己,被人推着前进...哀家入了宫,就像是一片树叶入了海,全然是被人推着走,自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她语气仓皇,神色无助,"能说的哀家都说了,还有其他想问的,千岁爷也可以随时来懿慈宫问,哀家就是一只蚂蚱,生死全在千岁爷一念之间..."

她慢慢起身,跪在裴確身前,倾了倾身子,被扯乱的前襟大开着。

"哀家全无依傍,只能求裴大人怜惜……"

她又将肩膀低了低,胸前衣襟的开口更大了,半遮半掩,欲语还休。

她垂着头,一双上扬的狐狸眼有些不安的在转动。

裴確此人,心机深沉,又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能再那么莽撞的做过火了,只能这样做出个低的姿态,看看有没有用。

不出意外的,裴確没有来扶他,头顶的声音依旧凉薄,"娘娘还是起来吧,娘娘贵为太后,怎么能跪下官。"

眼前的那片衣摆动了动,那人起身了。

"太后依旧是宫中的太后娘娘,该有的尊崇一样都少不了!"

裴確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不过娘娘作为陛下的母后,更该成为天下表率,那些"金玉满堂"的奢华戏码,还是不要再出现了!"

息太后扭着腰肢起身,"哀家知道了。"

裴確出了懿慈宫,想着带张潜去了卫府的小皇帝,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对着田震摆了摆手,"去卫府给陛下传信,说本官等着他一起用午膳。"

"是"

卫府,卧房内。

卫泱将碗中深黑又浑浊的药汁一口饮下,他拿过帕子擦了嘴,面不改色。

"他可走了?"

"走了,黎晟带着心腹,登上了陛下为北庾准备的一辆马车,不多会儿就能出城了。"

卫泱点了点头,"那就好。"

"大人,"常安接过他手中的帕子,"陛下来看您,您怎么人也不见就把他赶走了?您不怕陛下恼怒生气吗?"

"他不是这样的人。"

卫泱缓缓开口,"陛下的性子,自然是极好的。"

"今日我若是见了他,我们聊不了几句,陛下怕是就要被请走了。可偏偏就是这几句,就能让陛下对我的愧疚减淡。"

"今日我不见他,他心里一定会揣测,太傅是不是生气了?太傅是不是觉得朕不相信他?太傅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这样一来,反而能让陛下在舅舅死于狱中的案子上偏偏心,多信我一些。"

而卫泱口中的小皇帝,正坐在御辇上,满目愁云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玩。

他隔着窗子问外面的李文忠,"李文忠,太傅没见朕,他是不是病的很严重,精神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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