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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恨我,甚至,真真正正爱了我三年,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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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界利州牛头山下有着一片竹海,四季繁茂如春,竹海下一片镜湖,比天空还澄澈,牛头镇便是依河而建。

这几日碰上赶集,烽火连天下百姓也要生存,镇上人头攒动,也是热闹。

河边来了几个人,山贼打扮,抬着一顶小轿,轿中坐着一位姑娘,撩开门帘,“这里的青鱼好,都买了给皇姑吃。”

正巧碰见茶馆,撩了一把额间汗,进去喝口清茶。

“如今天下都乱了,牛头上有山贼也不足为奇。西界多山匪,连那前殷朝玄王都奈何不了,如今南境萧王一来,西界可能要变天了。”

集会上人多,叁五人围着吃茶,说书人先生为点茶水钱,自然说得神乎其神。

他眼尖,瞅着有贵人来访,说得更起劲,“说起那前殷朝啊,啧啧,叁年前莲宫失了一场大火,连带着咱们玄王同神爱公主葬身火海。那天龙皇帝与二人情同手足,如此打击下大病不起,叁个月后就魂归西天。”

“这天龙皇帝也没个一儿半女,变故也来得突然,宗室们措手不及,只能拥立新王。这下北地齐王坐不住了,他本就被天龙皇帝废了一子,这仇岂能不报!直接于北境揭竿而起,带动各方势力,共同反殷。呜呼哀哉,这维持百年的殷家江山,断送在了天龙皇帝手中。”

“齐王一鼓作气,灭了前殷。只是廉颇老矣,没过一年,便气衰而亡。这厢对比下,南境萧氏父子走上前阵,打出’反殷灭神‘的旗号,天下苦各路神仙久矣,也是该回到’人治‘的时代。”

说书人豪饮一口茶水,抹了抹胡子,“且说这萧王带着南境军势如破竹仅用叁年世,收复北地,占领中原。这不,南境世子接过老萧王的衣钵,几天便攻破剑门,不日,咱们这西界便是萧王的天下咯。”

“阿傩姑娘,青鱼已经买好,皇姑还需要什么?”

叁年了,阿傩侍者变为了阿傩姑娘,那两名山贼口中的皇姑,自然是莲宫消失的神爱公主。

那山贼见阿傩不动,又压低声音催促她,“这几日利州不太平,南境军已经剿了几座山头,我们还是早些上山好。”

“再剿,咱们也得吃饭是不是。”阿傩回过神,“如今是脐橙的好时节,再买点橙子上山,皇姑爱吃。”

牛头山上有经久不化的雪,森林雾凇,天池浅滩,每年都有白鹤前来栖息,将整座山头笼罩的如同仙境。

山下百姓说牛头山上住着女仙,保佑利州百姓平安顺遂。

吴海去年发现这个好地方,女仙之说倒是玄之又玄,不过山中住着一对主仆,那女主人长相真如女仙。山外战事喧嚣,他消极避世,带了几十个弟兄,索性占了山头,自立为王。

这仙子嘛,自然成了他的压寨夫人。

起初他以为仙子定会誓死不从,谁知一顿酒菜后,这仙子便从了自己,安安份份地与自己过起日子,弟兄们也尊起主仆二人,也是相安无事过了一年。

如今日子不好过,南境军扫清前朝残部,眼看着就要收拾起他这样的山贼,虽说牛头山避世,但这几年年轻的萧王名号打得响,自己难免也会琢磨琢磨,这铡刀哪天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他从堂院急匆匆出门,见夫人远立于天池边,一身白衣与山间白雪融为一体,“夫人。”

前方女子冷冷瞥自己一眼,他又立马收敛。说来也是奇怪,吴海这夫人夜里对他热情似火,可白天却对自己拒之千里,只让自己对她恭恭敬敬称呼一句,“皇姑。”

他边喊边作揖,也不敢离她太近,“近几日我和弟兄们一同商议,这牛头山可能是待不得了,咱得换个山头。”

女子并未转头,侍弄着湖边藜芦,她饲养的仙鹤最爱这吃食,湖中有去岁扔到的鱼苗虾苗,时时刻刻都为这归来的候鸟准备。

她拍拍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声音淡泊而疏远,“是啊,你们是该换个山头了。”

“这话说的,我肯定要带着夫人…哦,不是皇姑走。”吴海干巴巴解释着。

“呵。”面前女子勾唇一笑,万丈冰雪顷刻消融,“吴海,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她往湖泊远处走去,那里除了雪山和森林什么都没有。

吴海没有动,他每次面对这位夫人像吸了迷魂药一般,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反抗。

或许她本来就是山中仙女化身,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叁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神爱公主葬身于火海,只有殷大士自己知道,那不过是留给世人的一个幻象。

红莲业火下,消失的公主和化为灰烬的宫殿,殊不知她带着侍女阿傩从天周山后下山,遥遥一路来到西界避世。

牛头山风景甚好,她一住就是叁年,一边度日,一边修炼。

师傅丹玄子说她天资聪慧,说不定哪天真让她通了神脉。此话不假,她自从莲宫一夜后,长出一双重瞳,虽获得了神仙才有的“天赋”,但却观尽叁界冤魂恶鬼,她流着殷氏一族里最强壮的血脉,经管刀从不在她手上,可冤有头债有主,所有被殷氏一族受害之人都找上了她。

她有时会做梦,梦里她与恶龙缠斗不止,睁开眼睛四周大雾茫茫,到处都是游荡人间的冤魂,她如苦海泛舟,永远上不了岸。

如果这是重获自由身的代价,她亦心满意足。

所以梦魇半夜后醒来,再难入睡,她会下山。有时会许行人一个心愿,有时是医治一位垂死之人,人来人往传得人多了,牛头山上有仙女的传闻不胫而走,口口相传。

她听后只是一笑置之,漫漫人生路,她不会再回头了。

天池边升上篝火,她围着火炉而坐,阿傩抱着柴火走来,有些担忧道,“听说南境军已经攻破剑门,不日便能到达利州,咱们还是得走。”

“哎。”殷大士叹口气,火舌下的脸庞格外忧愁,“好不容易找个好地方修炼,又要走。”

她拨弄拨弄柴火,篝火烧得更旺,也更加温暖,阿傩在她身旁坐下,也是重重叹息,“只怕都等不到今年的仙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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