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在苏芜,你去哪里都可以。”(1 / 2)
殷大士在吴王府中就这样住了下来,这些时日,崔家姐妹会递来消息,南境军已在查抄殷氏贵族的财产田地。
也许是敌我力量悬殊过大,也许是沦为丧家犬只想活命,倒也没起什么乱子。
殷族墓地与吴王府被保留,大部分族人被赶去陵园周边散落分布,少部分位高者,吴王越王等则仍留在吴王府中。
丫鬟仆役被遣散,只殷大士仍住在王府里弄。这不是个办法,谢萄请过几次,殷大士留恋那满园的海棠,也担心族人,不愿离开,他也不敢用强的。
夜晚,堂前传来一阵灯火嘈杂响动,脚步声纷乱让人以为遭了贼,殷大士站在堂前张望,崔柔缓缓来报,“说是南境军将军回来,征用吴王府当办公的衙门。如今南境军正赶人呢!”
真是荒唐,苏芜衙门大红灯笼高挂,谢萄办公依旧,怎么这萧行逸一回来就乱套!
殷大士急冲出门,见吴王等家眷虽是慌乱模样,但衣着倒也是得体,分批带着贴身衣物离府。
“萧行逸回来了吗?”殷大士也不客气,“他现在在哪儿?”
谢萄有些为难道,“如今将军在郊外点兵。”
她想也不想,牵过谢萄的坐骑,奔至郊外,士兵早已散尽归队,只留着萧行逸正在练靶。
听说他是风尘仆仆一路赶来,但在殷大士眼中,他从未显露疲色,黑夜里闪亮亮的星眸如刚冶炼出的一枚银币。
嗖——一声,穿云箭直中靶心。
他将弓随意扔地,又简单的洁了洁手,“深夜来此,有什么事?”
殷大士追着他,“为何要强征吴王府当办公衙门?之前不是约定好吴王府仍还给殷家吗?”
“我们的盟约仅是,你帮我征吴越,我还你自由身。”
“你什么意思?”
二人往荒野走去,夜色极静极温柔,萧行逸应景地缓了缓语气,“听谢萄说,他请你移府几次,你也不走?”
“怎么?我不能住在吴王府。”
“不能。”
“萧行逸!”殷大士动气,“还我自由身?本座想去哪里去哪里,你能拦我?”
“你当然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但是除了这里。”萧行逸松松眉,“你是公主,若你和你的族人住在一起,日子久了,他们难免生异心。”
“怎么?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以为他们能有什么异心?”
“这可说不定。”他深深望她一眼,“殷家人,我一个都信不过。”
“我也是殷家人,你也信不过我?”殷大士冷笑道,“既信不过我,那我们的盟誓便作废,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她憋一口气,提起裙摆自顾自往荒野里走去,萧行逸望着她的背影,肩膀如削,腰如素尺,天水碧衫因着她的脚步,自下而上舞动,他无奈唤她,“神爱。”
殷大士并不打算搭理他,只留一个固执的背影。
知她误会自己,又深深皱眉,他的确信不过殷氏之人,吴王越王阴险狡诈,欲壑难填,他怎可能让她一人留在苏芜。
“我从未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殷大士没有一丝的政治敏锐,萧行逸只能妥协道,“只要不在苏芜,你去哪里都可以。”
她终于回头,“只要我离开苏芜,你保证再不为难我的族人。”
“我保证。”
这是真话,萧行逸东进目的从不在苏芜,“苏芜之事安定后,大军即将拔营前往江南,并不会在此停留太久。”
江南,亦是殷大士计划之地。
可萧行逸越想让她走,她便更不愿遂他心愿,她不再搭话,与萧行逸一前一后回了吴王府。
谢萄早在门口等候,他本没想到将军会回来的如此快。
从滁州一夜后,萧行逸只对亲近之人说要回日光城查证些事,嘱咐他看好随军之人,不用想无非是看好皇姑,可此次他特意点明,看好百里捷,任何异动都要报告。
其余皆是次要。
谢萄知苏芜殷氏在将军心中不值一提,整顿殷氏之事他也没存心刁难,不过做的是顺水人情之事。
直到他发现百里捷夜间频频出入吴王府,与吴王贴身交往。
他警觉地没有扣住二人,暗中观察白日里有任何异动,白天千里急书递于萧行逸,萧行逸只让皇姑尽早搬出吴王府,他不敢对殷大士动粗,拖到今时,萧行逸回军,才快刀斩乱麻般将吴王移出府,事情才妥善解决。
谢萄办事不力,额上渗出几颗豆大的冷汗。
萧行逸不怪谢萄,殷大士脾气倔主意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连自己也只能靠逼吴王移府的方法来威胁殷大士离开苏芜。只是眼下还有一个棘手事他亟待处理,他坐于吴王府正厅当中,只留手边一盏油灯,“这几日府中如何?”
谢萄答,“臣日日盯着百里捷,见他与吴王身边一内侍,相谈甚欢?”
他眼皮抬抬示意他接着说下去,“所谈之言皆是讲经论道,鬼神虚妄之言。”
“吴王身边内侍又是何人?”
“叫长庚,幼年在日光城内也是学了方术,成年后当了伶官,被吴王看中就留在了身边。”
萧行逸最厌恶这样煽风点火的阴阳之人,“吴王身边之人不用留,要早日处理。”
谢萄没有料到萧行逸丝毫不讲情面,他斟酌问道,“那百里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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