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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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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人目视前方无际的长路,眉间拧出个疙瘩,神色又严峻又悲壮。

此时一些朝圣者从他们身边经过,行一路,跪一路,长头磕了一路。远处,悬挂山头的经幡在风中飘动,黄、蓝、红、白、绿五色,象征着高贵、力量、慈悲、纯洁和智慧。再远点的地方有些动物尸骸,已经积骨成堆。

程北军性子急,一心想赶回唐古拉,所以车队没去沿途的兵站吃饭休息,日近中午的时候,他就塞了两块暗黄色的、糕团似的东西给曲颂宁与老赵,让他们吃这个垫饥。他自己也吃这个。这种看似粗粝的食物叫糌粑,先以青稞磨面,再和酥油或奶渣一起和着茶水揉捏成团,便于上山放牧时随身携带,吃时能就上一口酥油茶就行。

程北军边嚼边说,比军营里的压缩饼干吃着香。曲颂宁学着他的模样咬下一口,只觉得又涩又干又带腥味,差点没咳出来。怕又被程北军看低,他忍着胃部不适,细细嚼、慢慢咽,渐渐从腥味中品出一点淡淡的奶香,倒也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车队在险峻的山道上向着西南攀爬,少说十一个小时的车程。可可西里的藏野驴与藏羚羊逐渐看不见了,沱沱河的细流与大桥也逐渐看不见了,晚上八点,曲颂宁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在一片不断蔓延的火烧云下,他们终于抵达全军海拔最高的唐古拉兵站。

唐古拉山口海拔五千米,六月的日均气温也只有几度,高原一旦入夜,更是寒风侵骨,曲颂宁随程北军的连队一起住军用帐篷,刚一躺倒,就爬不起来了。

驻扎在野外的帐篷又叫“地窝子”,地上铺着褥子或者羊皮,一到晚上就一字排开、人挤着人地睡在一起,跟蹲大狱、睡大板也差不多了。

口服剂没抵大用,曲颂宁躺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觉得头晕口燥,一种尖利的寒意从心尖上扎出来,额头却一直汗漉漉的。这种忽冷忽热的不痛快感折腾了他半宿,好在周围的解放军官兵也睡不踏实,每两三个小时,就会有人来巡逻,把人叫醒。

第二天,本该由程北军带领着邮电专家们去实地勘察。但步巡差不多得走二十公里,程北军看曲颂宁这鼻血不止、鼻息不顺的样子,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弛过。

老赵贴心地劝道,“休息两天再说。”按说老赵也是年过不惑的人了,精气神却比二十郎当的曲颂宁看着饱满,他拿着图纸准备走出帐篷,对程北军说,“这个路段地下还埋着格拉输油管线,施工难度特别大。”

格尔木至拉萨的管道运油线,1972年由青藏兵站部开工兴建,历时五年半才竣工完成。曲颂宁来前就跟着父亲做过功课,挣扎着要起来一起去巡线,但人刚坐直,鼻血又流了下来。

“卫生员,卫生员!拿点棉花过来!”程北军一脸不耐烦地扭头喊人,但卫生员没进来。五千米高的地方人易犯病,好几个战士倒下了,卫生员忙不过来。

眼见程北军带着老赵要撇下自己去巡线,曲颂宁急了,捂着血淋淋的鼻子道:“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不用,甭添乱就行。”程北军出帐篷前,板着面孔看了曲颂宁一眼,眼神带了点慈爱,但更多还是鄙弃,临了还留下一句,“这么身娇肉嫩的贵公子,以后就别上高原了。”

尽管程北军已经尽量克制住自己焦躁不满的情绪,但曲颂宁洞烛幽微,他知道这个男人嫌自己是个累赘,也不禁自疚起来。

老子倒下了,儿子也没扛住,曲颂宁一个人躺在帐篷里,鼻子里塞着胡乱扯下来的一团布料,瞪眼望着帐篷顶。越躺越觉得时间漫长,简直度日如年了,最后实在躺不住了,索性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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