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他带着席扉的电脑到了小区外,收到席扉的信息:“等我一会儿。”
秋辞坐在车里等着,过了好半天才收到第二条信息:“我舅他们来了。”秋辞回忆起曾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混乱的羊群。
又等了好半天,秋辞看到两辆车一前一后地从小区里开出来。这两辆车从他旁边经过时,秋辞在车里看到和徐东霞肖似的脸,他们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幸好都被窗玻璃挡住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再收到席扉的消息,就背着席扉的电脑包下了车,往小区走去。
倒没想到一进小区,看到的第一个熟人是他的妈妈。远远看见妈妈身后还跟着承旗和承旖。现在秋辞能分清她们了,承旗高兴地拉了下妈妈的挎包,应该是在说:“哥哥来了!”承旖的笑容依然有些腼腆,冲他抬了下手。
秋辞看见妈妈整理了一下被承旗拽下去的包带,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从前面的路口拐走了。承旗和承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两秒,看看妈妈那边,再看看哥哥这边,慌慌张张地也拐走了。
秋辞估摸她们已经走远了,才继续往前走,再一次来到席扉从小生活到大的那个家。
门被拉开时,席扉脸上隐忍着怒气,在看到秋辞的瞬间转为惊喜,紧接着就红了眼圈。眼里全是红血丝。
秋辞一下子也想哭了,席扉比他这些天里无数次幻想出的样子还要憔悴,眼窝陷在黑眼圈里,两边的脸颊凹出一个谷,胡茬都填不住。
席扉把防盗门也开开了,秋辞等不及让门完全敞开,侧着身从门缝里挤进去,用力抱住席扉,想看他瘦了多少,又心疼地摸他的脸。皮肤都变干了,一边的嘴角还长了溃疡。
徐东霞怎么就不心疼!
他越过席扉的肩膀朝屋里张望。徐东霞已经出院了,秋辞怕她像是自己梦里那样,总是冷不丁地冒出来,小声问:“徐老师会突然出来吗?”
席扉胡乱地摇了下头,迫不及待般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想放到嘴边亲一下,但想起自己嘴唇的溃疡,怕脏,就把秋辞的手放到胸口。
秋辞小声问他:“吃东西疼不疼?”
席扉红着眼笑着摇头。
“你得多喝水,还有,别忘记吃蔬菜水果。”
席扉笑着点头。
卧室里传来徐东霞的声音:“席扉,是谁啊?”
席扉将秋辞搂得更紧了,朝里面扬声道:“快递!”
秋辞向他示意自己另一只手里的食品袋,席扉改口道:“外卖!”
两人轻手轻脚地移到沙发那边,秋辞先把食品袋递给席扉,然后把电脑包从自己身上摘下来。
席扉手停在塑料袋上,看不够似的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里含着笑,盘在眼白上的红血丝都融化了不少。
秋辞小声问他:“看什么?”
“看这个电脑包和你还挺配。”席扉小声说。
秋辞想配合他这个笑话,但是看见他嘴唇上的裂纹,实在是笑不出来,忙转头去弄餐盒,把四个餐盒都打开,有鱼肉有饺子有青椒和白菜,都是席扉爱吃的东西。
“应该再给你买点儿水果的。”秋辞郁闷地说,他又看见席扉嘴角的溃疡了,知道他这些天肯定吃得糟透了。
屋里面徐东霞又喊:“订的什么菜?”
席扉犹豫地看向那四个餐盒,秋辞立马猜到他在想什么,“拨出点儿菜给徐老师端进去吗?”
席扉的视线从餐盒移到秋辞脸上,像是在问:“你怎么会愿意让我妈吃你带的饭?”
秋辞心疼地笑了一下,揉揉他脑袋:“傻瓜。”他带了四个菜来呢。
席扉给自己母亲送了饭菜进去。秋辞看着那扇门,门里面就有徐东霞,而他坐在这里,竟然感觉很安全。他知道是席扉挡在自己和那扇门之间。
席扉出来后,自己也吃起来,直接在沙发上。秋辞就坐在旁边看他吃饭。
席扉感觉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饭,等不及嚼完就迫不及待地吞下去,吃了十几口,总算没那么饿了,想起要问问秋辞饿不饿,一转脸看见秋辞在偷偷地抹眼泪。
席扉嚼嚼嘴里的东西,咽进去,把碗筷放下,擦下嘴,把秋辞搂进怀里。
这天晚上,席扉发着抖地给秋辞打电话:“我舅舅他们把这事告诉我爸了。”
秋辞心想,他们是真想把席扉给逼死呀。
第102章 家人
秋辞挂断电话后就准备去找席扉。他没有多想,只是心疼席扉,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一切。
经过酒店大厅时,秋辞看到门口立着次日要办的婚礼的迎宾牌。这家酒店几乎每个节假日都有婚宴,他对这些牌子已经习以为常。他从那些印着新人照片的牌子前经过,又诧异地退回来,将新郎的名字又确认了一遍。再往上看,盯着新郎的脸看上几秒,确定就是那个李斌。
即使是和李斌套话那会儿他都没有点开过李斌的自拍,这会儿倒猝不及防地看到他长大成人后的脸,还被放得那么大。
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像三幕剧一样呢?先有第一幕结尾的铺垫,之后才能有第二幕的高潮,让观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然而生活总是这么毫无来由地吓他一跳。
秋辞退后两步,又去看新娘的脸。婚纱照总是和本人有很大差距,他掏出手机去找之前和李斌未婚妻聊天的窗口,想找张照片,然而一点进对方的朋友圈就看到这张婚纱照。
秋辞彻底糊涂了。他想起当初联系上李斌的未婚妻时,对方表现得异常冷静,说了一个词:“难怪。”她给秋辞的印象是很果断的,她也很清楚“同妻”是什么意思。
秋辞这会儿才想起来,对方确实没说要分手。
他像是急匆匆赶路时冷不丁被一块不相关的石头绊了一跤,摔到地上才想起看看前方,这才发现前路竟然那么坎坷。
他那么着急地要赶过去是为什么呢?如果没有他,席扉和虞伶的结婚照也能立在这里。他要怎么顶着唆使虞伶退婚的罪名去面对席扉的父亲呢?
“如果这会儿调头回去,就不用继续受煎熬了。回家去吧,回了家就安全了。”心里面习惯退缩的那部分小声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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