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那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大的样子,脸蛋粉粉嫩嫩的似乎挺可爱。
顾判不得不用上“似乎”这个词,因为他现在感觉有些奇怪。
这大热的天儿,两人却都整整齐齐穿着厚实的长衣,还戴着两顶护耳的帽子。
他们两个,是同时在发烧捂汗吗?
但额头上并没有汗渍存在,那又是什么情况?
顾判微微皱眉,视线越过两人,再越过屋檐,朝着远处高处看去。
那里,正有一面黑红相间的旗帜迎风招展,猎猎做声。
上面怀远镖局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该死,这宅院竟然离镖局如此之近!
真是疏忽了!
顾判心里猛地一惊,他扶住老妇人回家时已经时刻注意不要再度靠近镖局,后来发现的确不是同一街道便放松了警惕。
但他却忘记了,除了一条街上的左右邻居外,还有前后街的说法。
从这里能看到镖局的旗帜,两者之间的距离绝对不算远,就算不是毗邻的前后街道,那也是最多只隔了一排街而已。
他才立誓说过再也不靠近镖局,不过一顿酒的功夫,这么快就又被打脸了么?
老妇人呵呵笑了两声,目光须臾不离顾判左右,沉默片刻后忽然冷冷说道:“茶还没泡好么?”
侧边一间屋子的门帘被掀开了,露出一张同样清秀的少女面孔,和站在老妇人旁边的少女长相也是几乎一模一样。
少女冷着脸,低哼一声道,“烧水也需要一段时间呢。”
顾判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经开始惊疑不定。
这少女明显是丫鬟打扮,却以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对主家说话,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在等级层次森严的大魏朝内,家奴就是家奴,就算是再受宠的奴婢,那也是奴婢,一言一行不能逾越礼制限制,恃宠而骄会有,但那也是在其他奴仆面前骄,对真正的主子,是不会也不敢逾制的。
还有,这么一处大宅院,竟然会没有常备的热水,换做其他大户,别说区区热水,后厨甚至会常备主家爱用的酒菜,随时都可以出膳供人享用。
最后,顾判回头看一眼大门旁边的木屋,确定那处原本该住着门房与护院的屋子空无一人,就算是南黎郡太平安康,不需要护院随时待命,但你竟然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
更何况,你家后边的镖局才刚刚死了几十口人,你们区区几个老弱妇孺,就这么心大敢住下去?
不正常。
这一家子都不正常。
难道他们其实是修罗教的人,胆大包天一直隐藏在镖局附近伺机而动!?
走,必须马上走!
顾判努力露出一丝笑容,平静语气道:“既然老夫人已经平安到家,那我就放心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告辞!”
“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可怎么行,不说管酒管饭,最起码也要喝一杯茶吧。”老妇人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和蔼笑容,看久了却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又特么来都来了……
“不用麻烦了,我这就走。”顾判哪里还敢留下,也不管对面是什么回应,直接转身就走。
“请公子进来喝茶。”
老妇幽幽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唰!
顾判刚走出不到两步,便感觉两只手腕一紧,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两个穿棉衣戴棉帽的家伙竟然已经到了身侧,一左一右将他抓了个结结实实。
他眼前一花,身体腾空而起,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屋内,坐到了一张方桌前。
顾判无奈,他也试过挣扎,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小,他挣脱不开,只好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老妇人随后进了屋,在顾判对面坐下,笑眯眯道,“说要请你喝了茶再走,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顾判沉默不语。
老妇人唉声叹气,“这人啊,总说听人劝,少劫难,你这个小伙子看着白白净净的,却是个不听劝的,活该遭劫受难。”
嘻嘻!
尖细的笑声从左右响起,顾判猛地一惊,紧接着两只手腕剧痛,低眼看去,却是那两个童子在上面留下了黑紫的手印。
啪!
老妇人以与其年龄外貌毫不相称的迅捷动作,狠狠甩了两个童子各一巴掌。
厚厚的棉帽飞起,两人不由自主松手,面颊被打得向后飞转,角度接近恐怖的一百八十度。
“蠢货,让你们动手了吗?”
老妇人语气倏然转冷,开口时清晰可见两排细密的尖牙。
顾判骤然恢复自由,却并没有暴起反抗或是逃走,他依旧据案端坐,只是右手已经悄然搭在了刀柄上。
就在腕部被按出紫黑手印的刹那,一直沉寂不动的打野刀陡然爆发出一道热流,也让近乎绝望的他找到了唯一可能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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