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节(2 / 2)
“唯一的问题就是咱家给它去鳞剥皮的时候,它虽然哭是哭的挺伤心,但那眼泪滴子却没有一颗能变成珍珠,让咱家有些不喜。”矮胖男子递出去的汤碗没人接,他倒也不尴尬生气,而是笑眯眯地兀自收了回来,自己埋头大吃大喝起来。
片刻后,他噗地吐出来一截鱼骨,正好落在了胡柚的脚边。
她低头一看,身体不由得瞬间绷紧,差一点儿便将两柄弯刀直接拔了出来。
掉在地上的哪里是鱼骨,分明就是一截人的指骨!
这座木屋,屋里的人,果然有问题。
这个笑眯眯的白胖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碗鱼汤,他满足地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一脸笑容又朝着门口的胡柚看了过来,“姑娘一直在那里发抖,是有些冷么,就算是不喝鱼汤,也可以进来烤烤火嘛。”
“南无大伊万天尊……这位姑娘莫要惊慌,放心进来烤火便是,咱张厨子虽然不是人,但一向谨遵老爷教诲,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从来不吃生人,也基本不制造无故杀戮,除非实在忍不住……”
正说到兴高采烈处,他突然间闭口不言,就像是一只鸭子被死死卡住了喉咙,嘴巴里面咯咯连声,紧接着毫不犹豫便扑身拜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尖声道,“奴婢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第988章 离岸百里
夫人?
什么夫人?
刚刚这个不是人的白胖子提到了老爷,还说是因为遵循老爷的命令,所以才从不吃人,也基本不制造无故杀戮,除非实在忍不住……
那么,他现在忽然胆战心惊伏地叩拜,又口称夫人,难到来的是那位老爷的妻子?
但是,她为什么又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过来?
胡柚身体僵硬站在那里,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悄无声息间,一抹淡淡的红色从林间木屋外面蔓延过来,瞬间鲜花遍地、姹紫嫣红,令人沉醉其中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眼前一花,回过神来便发现屋内已经多出来一个满脸虬髯的彪形大汉。
他身材高大,木屋乘不下。
因此只能是极为憋屈地蹲在那里。
但即便如此,也要比她站着还要高上些许,浑身肌肉犹如老树盘根,向外坟起,将兽皮衣衫几乎都要撑破。
尤其是在他的屁股后面,还甩着一根又黑又粗又长的尾巴……
啪啪啪将地面砸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这……
这便是老爷的夫人吗?
胡柚眼角嘴角都在抽搐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原本还想着凭着自己水准之上的身材样貌,伏低身段看能否讨了那夫人的欢心,就算是能做个被呼来喝去的粗使丫鬟,那至少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后再想办法恢复实力徐徐图之。
结果现在……
当那个浑身长毛、高大粗壮的“夫人”转过头来,瞪大一对凶光闪闪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不由发出一声嘶哑的绝望低鸣,一股水渍从她那脏污的裙下淌出,片刻间便在木屋的地面上形成一泊小小的水洼。
红色光芒越来越浓,就在这一刻倏然收敛,凝聚为一个红衣红裙、凤冠霞帔的女子,安静站在了木屋中央。
她微微皱眉,转头对着身侧空空荡荡的墙壁说道,“灵引,你去将她扔到外面清洗一下身子,再给她换一套干净的衣物,多大岁数一个人了,也算是个漂亮姑娘,竟然尿了裤子,真不像话。”
悬挂在墙上的那章仕女画像无风自动,一个窈窕纤细的纸人从中一步跨出,没有任何迟疑的上前拎起胡柚,将她一把丢到了木屋外面冰冷刺骨的溪流之中。
一刻钟后,胡柚已经换上了一身黑底红衬金边的劲装,低眉顺目站在了红衣的身前。
红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女扮男装的幻神宗弟子,不久后露出一丝淡淡笑容道:“尘世中人往往将踏上修途的修士给拔高得太甚,称其为仙人,其实仙人也是人,你看人字怎么写,一撇一捺,立在四方正中,他们从来都认为自己站在正确的立场上,而此正确立场又必须十倍百倍地与自己的利益完全吻合……”
“说实话,这种状态是弱点,但其实也算是优点,关键还要看你站的位置在哪里……小姑娘,吾看你也和晏绫那小丫头一样,算是降临而来的修行者,那么,你在此方天地找好自己的位置了么?”
胡柚一个激灵,心中没来由猛地一跳,不顾得地面冰冷坚硬,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胡柚,拜求夫人收留。”
红衣对此不置可否,也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径自缓缓向屋外走去,“胡姑娘你要明白,吾此时不取你性命,并不是存了怜悯之心,而是希望你能够对吾有所用处。”
她幽幽叹息着,站在门边回头又看了一眼,“怜悯二字太过锋利沉重,沉重到吾刚刚自黑暗中衍生灵智之时,就不得不将其抛弃的地步,尤其是在天地变化、万千生灵争那一线生机之际,怜悯很多时候代表的则是软弱、是危险……所以日后你最好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如若不然,吾又留你何用?”
胡柚以头触地,一动不动,从昨夜到现在一直紧绷的心弦却莫名松弛了下来,只想着就此趴在地上大睡一觉,才能缓解自己忽上忽下的心境波动。
然而仅仅片刻后,她听得那位红衣夫人缓缓离开,让屋内的所有人全部都到海边石山集合,却当即又陷入到了极度的惊慌恐惧之中。
一刻钟后,胡柚跟在了一支相当奇怪的队伍最后,沿着她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朝着那座海边石山而去。
狼岐背着一只硕大的包裹,怀里抱着一口同样大的铁锅,嗅闻着锅内还热的汤肉散发出来的鱼香味道,口水不由自主滴滴答答掉落下来。
张厨子斜眼看着他,这货还尤为未觉,哈喇子仍然淌个不停。
“狗岐啊。”
“唔?张管事有何事吩咐?”
“咱家看你也挺辛苦的,这锅艾丽儿的肉,你也别抱着走了,就自个儿享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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