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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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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倒来了兴致,“哦?此话怎讲?”

“据我观察,檀邀雨的武功绝不只是霸道的内力,她已经接近内外契合的极致境界。”

王大夫就这么似是而非地答了一句之后,对此便不再多言。此时他不仅声音变了,就连说话的态度也不再恭谨。

只见他晃晃荡荡地走到桌边坐下,提起仆从早已备好的笔墨,像模像样写起了方子,边写边道,“殿下您体内郁结,需要找几个姑娘好好疏通疏通,今日盈悦楼里来了几位新人,老夫为您写个方子,您即日就派人去领吧!”

刘义隆被他的浑话气得直乐,“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钻研医理了?”

王大夫揶揄地笑道,“您的症状,不懂医理也看得出来!”

刘义隆袍袖一甩,假意斥道,“不知所谓!”

王大夫不依不饶,“您这样下去,刘家香火堪忧哦!”

刘义隆沉下脸,轻哼了一声,“刘家最不愁的就是子嗣……”

王大夫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打探道,“徐献之那只老狐狸最近似乎很不安稳,盯着二皇子不放,不过二皇子却实与谢灵运、颜延之、慧琳那一干人交往过密了些。陈郡谢氏……”

王大夫方要继续,就被刘义隆抬手止住,“这些事你不要多问,以免旁人生疑。我自有打算。”

王大夫嘴角带了丝鬼魅的笑,堂堂宜都王,怎会看漏这局势?

他从仇池回来的途中就听闻荆州界内发现了一株百年青芝,青芝又名龙芝,虽不是灵芝中的上品,可百年的芝也算罕见了。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就长在荆州,难免不让人起疑。刘义隆也不避讳,只说青芝是天降祥瑞,派人特意快马献给了皇上。不知道皇上见了会想些什么,而朝中的四位顾命大臣是否想的同皇上一样呢?

两人各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刘义隆冷冷地开口道,“王大夫毕竟上了年纪,你点住他的穴道太久,怕他会吃不消,你早些回去放了他吧。”刘义隆说完又扫了一眼身边的“王大夫”,心想,这家伙,功夫不好好练,整天搞些邪门歪道,这张易了容的脸,便是刘义隆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假扮的王大夫“嘿嘿”一乐,抱拳抬步,“那我就先走了,今个儿佳人有约。”

刘义隆点点头,“檀邀雨那边你遣人盯着,别被她发现了。”

那“王大夫”点点头,身形一动便到了房门前,刚要开门出去,却又听身后刘义隆低唤,“嬴风……”

“王大夫”显然没预料到刘义隆会唤他的真名,身子一顿,停在门口。

刘义隆犹豫了一下,才找到合适的措词道,“荆州城最近收到很多采花贼的诉状,目下州府和民间都有悬赏捉拿,你小心别牵扯上。”

嬴风背对着刘义隆,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以刘义隆的性子,出口叮嘱是破天荒头一遭,就当领个情吧。于是他转身,恢复了王大夫的声音和语调恭顺道,“臣定当留心,多谢殿下挂怀。”

说完他就端端正正地拜了拜,拜到一半似是觉得实在别扭,索性摆了摆手道,“走啦!”

第十七章 、梁翁

嬴风走后,刘义隆从袖中掏出一小片帛,对着上面的字出神。他收到这密信已有三日,今日必须要回复了,可他却还在犹豫不决。

正想着,一声稚嫩又急切的呼唤由远及近,“三哥!”

随着声音,一名七岁的男娃几乎是跌进房来,他一进门就四下张望,见屋内除了刘义隆再无旁人,不免有些失望。

刘义隆见是自己七弟,不免爱怜地冲他招手道,“季儿何故如此匆忙?”

刘义季听话地走到哥哥面前,神色担忧,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一跺脚,直言问,“三哥可是病得很重?”

刘义隆闻言一愣,“季儿何出此言啊?”

刘义季见三哥不直接答他,担忧更重几分,红了眼圈道,“每次王大夫来问诊,你都不许人进屋,可不是有事瞒着!我今日一听说王大夫来了,就一路跑了过来,竟还是没赶上!三哥……我……我不要你死……”他说着哽咽起来,“母妃死后,若不是三哥把我带来荆州,我在宫中怕只是日夜受人欺凌。如今若三哥也不再了……我……我……”他说着,再也憋不住泪水,放声大哭起来!

刘义隆见了,竟被七弟的小孩性情逗乐了。

刘义隆的生母胡道安出身市井,又不善取阅之法,一直不受父皇待见。生下刘义隆两年,就因得罪了当时最受宠的袁美人而被父皇谴责而死了。刘义隆此后便被随意扔给了刚入宫的何美人照顾。后来何美人生下刘义季,兄弟两个就格外亲厚。只可惜何美人在宫中也没熬几年就去了,彼时正赶上刘义隆奉旨赴任荆州,便求了父皇,将七弟也带在身侧。因这两个儿子都不受先皇刘裕所喜,所以当日也没横加阻拦。

刘义季哭着哭着,猛地想到了什么,哭声戛然而止,抡起袖子一抹眼泪道,“三哥莫怕,弟弟这就命人遍访名医,王大夫治不好,必有别的大夫治得好!”他说罢,也不等刘义隆答话,便风风火火地又冲出房门!

刘义隆心里一暖,他这个七弟,是唯一一个真心待自己如兄长的。而其他的……明里暗里,竟是些污秽不堪的苟且之事。他的一身病,又岂是天生就带来的?

心念及此,他提笔回了那份京中密报,空为鱼肉,任人刀俎的日子总要有个尽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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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邀雨,杀了两批不入流的刺客,三人一路向北到了仇池国都城的武都郡。这里地处魏界,更多见身着胡服打扮的游侠儿。

三人皆是灰布粗衣打扮,为了怕祝融吓到人,邀雨还特意找了个斗笠让他穿上。还没进城,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众多的仇池百姓正簇拥着一辆马车驶出城门,马车上的人与百姓依依惜别良久,最终众人止步于城门,马车才缓缓驶向城外。

马车驶过邀雨三人身旁时,突听得车厢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停车。”

驾车奴仆的依言停下,转身将车中人扶了出来。

从车上出来的是为老者,白髯雪鬓,有些古道仙风的感觉,那人冲邀雨点头道,“姑娘可还记得老朽?”

邀雨见马车停下便开始戒备,此时见到了人不免惊讶道,“你、你、你不是那个什么左相!”

子墨不明缘由,“你认识的?”

邀雨此时忙将衙堂上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与子墨听。

子墨听玩,眉头一皱,看了看梁翁身后,见梁翁的马车只是普通的辕架,并不是宰相应乘的四架车,而方才城门送别,也不似寻常百姓与宰相礼节,心中有些明了道,“难不成,左相是被我等所累?”

还没等梁翁答话,便见马车上跳下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语带愠意道,“难不成就是你们?害我爷爷谪遣被贬!”

邀雨惊愕地看着梁翁,难不成只因他放了祝融,就被贬去宰相职位,这是什么道理!

小姑娘见三人云里雾里,嗔怒道,“仇池公说咱家主人私下通敌,擅放檀道济之女!我爷爷堂堂左相,竟然连整理行装的时间都给,匆匆就催着爷爷出城赴任……”小姑娘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

邀雨闻言惭愧不已。自打离开地宫,所有的陌生人对她不是忌惮,就是暗害。难得有个对自己和善的,还被自己这个已经舍弃了的身份给牵连了。她内疚道,“老人家,我同您入宫,同你家仇池公解释清楚,我已非檀道济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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