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粱禄见祖父真的动了肝火,也不敢硬顶着,赔了罪便退了出去。独剩梁翁一人在书房内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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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节那日,嬴风照例在刘义隆那儿告了假,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位于荆州腹地的当阳县玉泉观。此时观门紧闭,可若站得高些,便能看到观内最后一进的院子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嬴风上前先快叩了两下观门,又慢叩了三下,听闻里面有人问话,便答“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观门很快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内院又呼呼啦啦跑出来好多人,整齐地列于石道两侧,接着无声无息地俯首而跪。一直到观门再次重重关上,里面都没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嬴风缓步走入观内。穿过四御殿,便见到院内燃着无数的火把。院子正中的供桌上,摆着盛满牛、羊、猪、鱼和六谷九鼎八簋。供桌前一名老者带着众人正虔诚跪拜。嬴风穿过众人,来到老者身侧,仔细地整理衣衫后,便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
整个祭祖的仪式进行了足足一个时辰。当嬴风搀扶着老者站起身时,院中的众人脸上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公子回来了!”
“公子又高了许多!”
“公子此次可能多留几日?”
……
嬴风同众人一一交谈,待大家问完了,都去准备年夜饭时,才扶着老者入山房休息。
“祖父,是孙儿不孝。近日事繁,未能早日回来安排祭祖,害祖父您操劳了。”
老者透过窗户,定定望着院中还燃着红烛的供桌,叹息道,“不怪你,你有你的责任。唯有你早日成事,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祭祀先祖。什么刘宋、北魏,他们有哪个配得上天子的九鼎八簋,不过都是些窃国的小人。早晚有一日,我们定会夺回嬴氏江山。”
老者说完又转过头望向嬴风,“你在刘义隆那里如何?”
嬴风正色道,“他很信任我。机要之事,也多交于我处理。只是我们真的要按师傅说的,借扶植他而削弱刘姓皇室吗?如今刘义符已经登基,朝中又有檀道济和徐羡之等人坐镇,要造反怕是没那么容易。”
老者摆摆手,“你无须多虑。这些事,你师傅已经安排妥帖。你只需按计划行事。好了,你快去拜见你师傅,他如今在闭关,你莫要打扰他,磕个头,就自去休息吧。”
嬴风见祖父已然十分疲累,便恭敬地跪地叩拜,退了出去。人走到门边,便听见身后传来祖父的声音。
“你要记住你的使命,不该有的念想,绝对不可以再有。”
嬴风闻言胸中一闷,这几日莫名萌芽的一些情愫,似乎瞬间就被死死扼住,他不敢回头,更不敢辩驳,只沉声答了句“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道柴门之外,赢风止步叩拜,“师傅。徒儿回来了。得知您在闭关,徒儿本不该打扰。只是徒儿有一事需得请教师傅。”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柴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何事?”
赢风忙答,“徒儿此前碰到了一个人,内力与徒儿似乎一脉相承。她叫檀邀雨,是南宋大将檀道济的女儿。不知师傅可曾听说过?”
“哼!”柴门内传出一句极其不屑的冷哼,“本尊才不会瞎了眼去认识她!你以后也莫要与她来往!”
“可是师傅……”
“住嘴。潋滟的事儿你已经忘记了吗?你绝对不可以对任何女子动情!否则大业难成!”
“徒儿谨记。”
听到潋滟的名字,赢风只觉胸口一阵翻涌。他其实并不喜欢潋滟,只是欣赏潋滟的洒脱的性情,故而走得近了些。谁想到族人竟因为师傅说他不能动情,就逼潋滟跳了崖。赢风很难想象,若是他真的有意于邀雨,那师傅会如何做?
邀雨虽然武功不错,可胜负这种事儿,不是功夫高的就不会输。
不行,绝对不能变成那样,自己必须摒除一切杂念,决不能对檀邀雨产生什么旖念。
赢风一面想着,一面默默离开了柴门外。
第九十二章 、此去蓬莱
自从子墨得知梁翁的安排后,已经连着几日躲着邀雨。他人虽依旧跟在邀雨身边,却总是隐在暗处,无论邀雨说什么他都不答话,邀雨若是想靠近他,他便会飞速地躲开。
邀雨因此气闷无比,一边批阅奏疏,一边气哼哼地自言自语,“娇娘姐姐还说女孩子心思重,我看谁的心思都没你的重。我不过就是没有当时便告诉你,也至于你生这么久的气?我当时也是被出使北魏的事情弄得昏头转向的,之后事情又一桩接一桩的不断,就给忘记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娇娘还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心胸宽广……娇娘?娇娘?”邀雨似乎记得娇娘和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有关来着……
“啊!我还有一事忘了和你说!”邀雨腾地一下从案桌后站了起来,“当初救了娇娘的是师傅!他说他要去找天下明主!”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都能忘了说!”子墨也顾不得生气了,立刻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让邀雨仔仔细细把娇娘的原话重复给他听。
等邀雨说完,子墨才推测道,“师傅曾说过,你是王者之剑,而他现在在找的是天下明主。这王者和明主是否指的是同一人?”
“你是说,师傅教导我武功,是为了替那个天下明主开疆扩土?”邀雨说完便立刻否定道,“这不可能。莫说现在天下四分五裂,没听说哪国的君主特别有贤名。再说,我又凭什么屈居人下,替个不认识的人打江山!师傅他定是老糊涂了!”
子墨却没那么快否定这个猜测,“无论如何,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尽快找到师傅问清楚。”
邀雨点点头,“等北魏的蓬莱宴结束,我便将国事交给梁翁和秦忠志。咱们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把这天下找个遍,还能找不到师傅!”
天气渐暖之时,蓬莱宴的约期到了。
杨难当暴露出梁翁暗中藏匿前右相的谋士范倪后,邀雨便直接将筹备蓬莱宴的事交给了秦忠志。
梁翁等人皆以为秦忠志会派青越秦家的子侄亲自护送邀雨,却没想到他不知从哪儿招募来了五名剑客,连同子墨、盈燕和邀雨,区区八人便上了路。
其实这五人皆是檀道济精心为女儿挑选的死士,正好借此机会安插到了邀雨身边。
秦忠志一路将邀雨护送到秦州上船,邀雨一行会坐着船顺流而下到达渤海郡。临开船之前,秦忠志又私下向邀雨禀报了两件事。
“臣无能,联络各大氏族在伏麒岭立衣冠冢的事儿,一直进行得不大顺利。他们觉得女郎的身份不足以为祖先赐封。”
邀雨微微蹙眉,随即展开,“也罢,此事暂时搁置。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秦忠志应诺,“只是国中所需银钱处依旧不少,是否加高南北商人的交易税,也好充实国库?”
邀雨不赞同地摇头,“提高商税,无异于竭泽而渔。仇池地处山地,若提高交易税,吓走了南北商客,很多物资都会短缺。到时候反倒要花大价钱去他处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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